祁瑄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不满于两人只停在鼻尖对鼻尖的状态,南嫘不肯再低头,他便抬起头,将两人鼻尖错开,然后,轻轻以唇点了南嫘的唇一下。
南嫘一片空白的脑袋此时终于恢复意识,脸色刷的通红,她觉得自己头上似乎都要冒出烟来,她猛地将头抬起来,但人还被圣上揽着,只抬起了半臂的距离,便动弹不得了,便只好以手支撑,趴在圣上胸膛上,两人大眼对小眼。
“圣上。”又是一阵静默后,南嫘终于先开口了,她嗫嚅道:“妾要起来了。”
“哦。”祁瑄应着,没动作。
南嫘挣了挣,没挣动,于是又试探着开口道:“妾真的要起来了。”
“嗯,”祁瑄点点头,道:“你起吧!”
南嫘又挣了挣,还是没挣动,她要生气了。她拿尖尖的指尖点了一下祁瑄的胸膛,道:“圣上不撒开手,妾怎么起啊。”
祁瑄仍然没松手,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谁说不撒开就起不来的?”
祁瑄挑起一边唇角,南嫘瞧着这带着调侃味道的一笑,心头一跳,总觉得不妙。果然,祁瑄下一刻便一手下滑拢住南嫘双腿,一手上移护住她的后腰,将她以一个抱娃的姿势搂进怀里,然后便坐了起来。
南嫘就这么整个落进了圣上的怀里,姿势还像个稚子幼儿似的。这下,她的脸更是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圣……圣上。”南嫘说话都不利索了,她结结巴巴,她现在都不敢抬头去看室内站了一圈的宫人了,脸要丢光了,她攥起拳头,轻轻锤在圣上肩膀上,没敢太使力,低着头恼道:“妾是要站起来!”
“站起来?”祁瑄恍然大悟状,道:“原来三娘要站起来啊。”
说着,祁瑄就真的一使力站起来了,但仍将南嫘以一个抱娃的姿势抱在臂弯间,一点儿也不费力的样子,仿佛她真的只是个孩子一般轻。祁瑄揶揄地挑着唇角,兴致盎然地与南嫘道:“这不就站起来了。”
南嫘被猛地升高的高度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揽住圣上的颈子,怕自己向后仰摔过去,但其实,圣上小心护着她,她并不会真的摔过去。她低头,瞧着圣上朝她露出的那一抹仿佛诡计得逞似的笑容,知道圣上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来逗她,便觉得圣上有些幼稚,又觉得哭笑不得。如今她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圣上总有办法把情况变得更加羞人。
“咳,咳咳。”出声的是芸香,她觉得已经没眼看了,光天化日之下啊,朗朗乾坤啊,眼前这情形已经让室内一半宫人都满面绯红了,她家娘子更是好像要把自己烧起来了似的,急需她的解救。芸香见圣上终于转头看向自己,连忙道:“要用膳了,刚才尚食局就送了膳过来,圣上一直没得空让宣进来,怕放久了就冷了……”
“是该用膳了。”祁瑄嘴上说着,但还揽着南嫘没放手,甚至还像逗孩子似的轻轻晃动手臂,问南嫘道:“三娘饿了么?”
“饿,饿了!”
“那便宣进来吧。”
“等下!”南嫘开口阻止,她还在圣上臂弯里,她紧张地拍拍圣上的肩膀,道:“等我下来再宣。”要她这个样子面对孙尚食和她的一干女史,她要疯。
“不。”祁瑄斩钉截铁地回道。
“哈?”南嫘觉得自己听错了,圣上为何回得这样坚决,让自己脸面丢光到底对他有何好处?
祁瑄道:“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才能下来。”
“圣上您说。”南嫘已经不敢拒绝了,只敢顺着圣上说,就怕他再有惊人举动。
“刚刚朕说了,让你唤朕六郎,结果你只唤了一声。”祁瑄不满意地哼道:“朕要的是你从今日起改口,以后都唤朕六郎!”
“这怎么成,太没规矩了。”南嫘还妄图用规矩说服圣上,虽然,圣上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朕面前,你勿需守规矩。
祁瑄眯起眼睛,带点威胁的样子道:“朕说成就成,不然,咱们就这么用膳。”
南嫘终于略显崩溃地抬手捂住自己前额,她都要无语问苍天了,今天圣上是抽什么风,为何幼稚得像个少年,他的成熟稳重呢?他的肃穆威严呢?就这样用膳?让她死了吧!
“应不应?”祁瑄锲而不舍地追问南嫘。
南嫘无奈屈服,道:“妾应下了,快放妾下来啊,圣上…”
“嗯?”祁瑄挑眉。
南嫘赶紧改口,一迭声唤道:“六郎,六郎,快放妾下来。”
祁瑄终于满意了,他弯腰,轻轻放南嫘下地,怕她站不稳,还扶了一把她的手臂。南嫘却一下地就像只兔子似的,从圣上怀中跳开,三两步蹦到食案后面,与圣上保持住一丈的距离。
祁瑄看南嫘如临大敌的样子,笑得愈发开心,他道:“三娘今日活泼了许多呢!如髫年女娃一般!”
见圣上还要笑话自己,南嫘不甘地回嘴道:“六郎今日也'年轻'了许多呢!如黄口稚儿一般!”
祁瑄听她伶牙利嘴地反驳,更是止不住笑意,他道:“那我们正好一对儿总角之交!”
“六郎自去做你的总角稚儿,妾已过了花信之年。”南嫘撇嘴,她才不像圣上一般幼稚,她转头吩咐在一旁憋笑憋到要岔气的芸香,道:“还不快传膳!”
“欸。”芸香努力收敛起满脸笑意,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孙尚食带领着一干女史们进来。
南嫘见进来的是孙尚食,着意观察她片刻,见她默默带人收拾好食案,又将御膳一一放置在桌上,全程弓着背,头也没敢抬,不像往日那样不安分地抬眼偷偷观察圣上和自己,便知道小五把自己的话带到了,孙尚食果然安分了很多。
食案上此时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南嫘让芸香搬了月牙凳来,刻意放在离圣上的御塌最远的一角坐下,决意今日不要理会圣上了。
谁知,祁瑄也让小七搬了个月牙凳来,放在了南嫘身边,在南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迤迤然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