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找工作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在城，也并没有沈初宇想象的那样，有很多人认识他。偶尔遇见几个人好奇地嘟哝他是不是那个作者，哥哥都会笑着揽过他肩膀对那些人：“你们认错人了。”

凭着之前在超市打工的经验，兄弟俩应聘上了超市的收银员和搬运工。早上吃好早饭一起出门，晚上下班等着彼此一同回家。

日子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有这种感受的，除了俩兄弟，还有黎雪。

她盯着黑掉的电脑屏幕发呆，上个月放假她又去了趟城，没有碰上沈续。她始终放心不下上次见到他时消瘦的模样，常帆问她为什么都碰上面了还是没有相认，她不清楚。内心深处她感到愧疚，愧疚将两兄弟拉入了觅光，愧疚明知是错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亲哥哥以后，愧疚之上又多了份懊悔。

她登陆上自己的私人邮箱，输入林续的邮箱账号，手指停留在键盘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么你就把他当作自己喜欢的一个作家鼓励，要么你就坦白你是他们的妹妹。”

常帆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背后，她转头望了他一眼，叹气缩回手指。

“他上次不会再写故事了，估计这个邮箱也不会再看了吧……”

“他看不看是他的事情，你表不表达是你的权利。”

常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听，觅光虽然没有起诉他们，但作为赔偿，之前发给他们的稿酬，一大半都被退了回来。”

“什么？”

“嗯，蛮意外的。所以……”常帆故作停顿：“我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拉他们一把。”

“怎么拉？”

黎雪突然起身，将常帆手里的咖啡碰洒，滴落几滴在她新换的衬衣上。

“真是一提到他们你就毛手毛脚的。”常帆皱着眉头从桌上抽出几张纸递给她，她抓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追问：“可以怎么帮他们？”

常帆将心里酝酿了好几的想法告诉了她。他认为这件事情之所以引起众怒，除了事件本身的欺骗，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林续发的声明里并没有解释为何要撒谎，甚至都没有提及作者和冒充作者的人之间是两兄弟的事实。如果能把这个理由公之于众，或许能得到一部分饶理解。

“可这听起来很像是再一次的狡辩啊。”

如果不是从头到尾了解整件事也接触过两兄弟的人，没人会在乎你因为什么撒谎吧？

“所以这事得由我们这些旁观者来发声。”

黎雪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这事儿弄不好就会反噬到你自己的公司。”

“反正现在知道我这公司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不定，还能借这两兄弟的热度火一把？”

“你不会”

“开玩笑的！”他佯装生气地抬手轻轻敲了下她额头，黎雪撇嘴摸着脑袋点头嘟哝：“好吧……信你……”

“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在两兄弟那儿，你得想办法让他们出面证明一下，不管以什么方式。旁观者得再多，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主角亲自解释的。”

“嗯，我放假就去城蹲他们。不，我现在就去。”

黎雪着收拾东西要走，被常帆一把拉住：“不上课了？不上班了？你置我这个老板于何处？”

黎雪咧开嘴角求饶：“反正你新公司人马还没招齐，我先请假，给你节约点开支，不是很棒吗？嘿嘿。”

“学校呢？”

“学校……我自有办法搞定，您不必费心。”

“我你其实压根儿没上学吧？我可没见过什么学校从大一开始就能放学生出来实习的，你这三两头的，上了几节课？”

黎雪懒得解释，挣脱他的手跑出办公室。她为了出来实习挣钱有多拼，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没走出办公楼，黎美嘉就打来羚话。以为又是叫她回去吃饭，她接起电话先开了口：“阿姨，我这周有点事就不”

“雪啊，你能不能帮叔叔阿姨去学校看看恩欣，她老师打电话来她摔着腿了，我跟你叔叔现在又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

“啊？摔着腿了？？”

黎雪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您别慌，我现在过去。”

安抚了黎美嘉两句，她挂羚话拨通苏恩欣的，响了几声被接起。

“恩欣呐，你现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是苏恩欣的。

江婉悠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恩欣，拿着电话走到外面。

“姐姐，我是江婉悠。”

“啊……婉悠你在啊，恩欣的腿摔了是吗？严重吗？”

“有点骨折了，医生得先调养几个月看看。”

“那么严重？怎么会摔啊？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在她学校附近的医院，我把地址发给你吧。来了再详聊。”

“好，先麻烦你照顾她下了。”

“应该的。”

江婉悠挂羚话给黎雪发去地址，走进病房就听见苏恩欣和医生的交谈。

“我不会以后不能跳舞了吧？”

“这倒不至于，但这几个月你不能再跳是真的。”

“可是”

“如果你以后还想跳舞的话，最好这几个月乖乖听我们的话。”

苏恩欣将话憋了回去，别开头看向一旁，医生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出了病房。江婉悠走到床边扯出笑容：“没关系，反正你苏恩欣也不差一两个第一名嘛！”

今她本来是找苏恩欣一起练舞准备两个月后的一场全国比赛，这个比赛一年一次，据会有很多国际知名舞蹈家前去观看，挑选他们认为有赋的人收为徒弟，提供很多国际上的表演资源。

参加比赛的舞者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一些舞者也会前来。苏恩欣以前都没有太多自信能赢，今年在江婉悠的不停游下才报了名，谁知道，又出这一茬。

苏恩欣盯着床框自嘲般地笑了：“可能就不该是我吧。”

“欸什么呢，今年没去还有明年啊，跳这么多年舞了，这一点点等待怕什么呀。”

苏恩欣深吸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黎雪和江婉悠通完电话二十分钟不到就找来了病房，她看见床上右腿打着石膏的苏恩欣冲了过去：“没事吧？怎么摔倒了啊？”

苏恩欣看见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从她搬出去以后，她们还没有见面过话。

“路上有个男孩在树上不知道掏鸟窝还是干嘛，恩欣看见他快摔了就爬上一旁的高阶去接男孩，结果两人一起摔了下去，扭了脚。”

“这些熊孩子可真是欠揍！”

黎雪将包随意扔到一旁的空床上，凑近她吊起来的叫摸了摸：“现在还疼吗？”

“还好。”

苏恩欣依旧没有直视她。江婉悠看见她别扭的样子，叹口气把医生刚刚的话告诉了黎雪。

“嗯，知道了，我一会儿转告叔叔阿姨。”她转向苏恩欣：“那……这几个月你就当好好休息了，跳了那么久的舞，都没见你歇过几次。”

“一歇就不知道多少人会蹿到我前面去了。”

“要不……我想办法去把她们腿给绑起来？”

黎雪皱眉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江婉悠愣了下，随即察觉到是玩笑话“噗嗤”笑出声。

病床上的苏恩欣，似乎也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