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弗没想到的是,狼王话音未落,就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死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衣衫凌乱,细嫩的肌肤还露在外面,唐晏赶紧别过头,脱下降蓝色的斗篷,盖在她身上,才轻声道:“我带你回去。”
唐晏轻轻将她抱起,一颗眼泪再次划过心弗的脸颊,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说了声“谢谢”,那声音极其微弱。
不知为何,唐晏忽然有些心疼,他没有说话,只轻轻抱着他离开。
离开“尼微洞”,唐晏并没有将心弗带回戍荒城,而是找了一处无人的草房,将她安置。
此事不宜闹得沸沸扬扬,他必须得为她的名声考虑,虽然并未真的发生什么,但他何尝不知,很多事未必容得人去解释的。
唐晏看着床上躺着的心弗,她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噩梦连连,“啊——”心弗又是一声尖叫,唐晏按住她的手,轻声道:“没事了,有我在,睡吧。”
心弗似乎感应到来自他的安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手上却又是忽然一抖,看来是真的吓着了,虽然贵为公主,平时再法术了得也好,却未必见过那些事情。
天总算亮了,唐晏一夜无眠。
“慵洵……救我……”唐晏正做早餐,听见房内心弗又在惊呼:“尤哥哥,你别丢下夙儿……”唐晏的脸色都变了,他如同结了冰一样僵在那里,良久未动。
她果然就是栾夙,唐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闪着透明的光泽:“你是夙儿,你还活着,你知道尤哥哥找了你多久吗?”他缓缓走向床边:“夙儿,尤哥哥在,睡吧。”
心弗惊呼一声,坐了起来。她仍然虚弱的厉害,扶着床板的手一滑,差点崴了手腕:“七……七殿。”
唐晏抬手,心弗本能向后躲避了一下,他的手顿了顿,继续替她将额头凌乱的发丝挂到耳后:“吃点东西吧。”他道。
九重天。
一天一夜,慵洵守在鞠陶身边,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每每慵洵要起身的时候,鞠陶便会死死抓住他,嘴里念着:“别走……别丢下鞠儿。”
此刻,青城又来了,他一脸不悦地看鞠陶一眼,又看向慵洵:“殿下,您真的得起身了,您就不怕心弗公主他路上……”
“本王差去大荒泽的人,回来了吗?”慵洵问道。
“还没有。”
“本王叫她等我到了一起回来,想必她不会独自上路。”虽如此说,慵洵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他看天色快亮了,便再次起身想走。
随之而来的又是鞠陶的一阵闹腾,他自知不可再耽误,必须尽快赶去戍荒城,不知道自己没到,她昨日有没有动身。
此时的大荒泽,正下着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天空“轰隆隆”滚过一记闷雷,如瓢泼般的大雨,伴着狂风闪电下来,将大荒泽腹地照得通亮。
当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戍荒城的时候,还是来迟了,幽帝告诉他,心弗昨日已经出发了,并且在“尼微洞”失踪,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慵洵此刻顾不得躲雨,他浑身已经湿透了,望着茫茫荒泽,他几近发狂,这是几千年来,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千算万算,没算到心弗在信史之前已经启程,“尼微洞”鱼龙混杂,她一旦落入奸人之手,恐怕……慵洵不敢往下想。
雨越下越大,按照幽帝的描述,“尼微洞”会越发难以辨认,慵洵一路寻找洞口,甚至不惜动用了他从未使用过的“禁术”。
进入“尼微”地下城,慵洵快速整合各方势力,四下打探心弗的下落。
此刻,他坐在一处酒馆喝酒,并非是他有闲情逸致,只因酒馆往往是一座城里,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他若想快速得到心弗的下落,便什么方法都要试试。
慵洵的耳朵灵敏的搜罗着各种声音,而邻桌的几个大汉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说狼王死了?!怎么会?!”一粗旷大汉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人能杀得了他?再说有什么必要杀他,一般人来此都是为了求他办事,再没有理由杀了他吧?”
“别提了,他这次算是栽了,死了女人身上了!”
“什么女人?你倒是说清楚点啊!”其中一人嚷嚷着。
“话说,这狼王受人所托捉个女人,却见她生得美丽,起了色心。他哪里知道,这女人是卡銎部七殿下看上的人,你道他会有好下场么?哈哈哈,哦对了,那女人叫什么……心弗的!”
听见心弗的名字,慵洵心中一紧,他一个飞身过去,将大汉踢倒在地,提溜起大汉的衣领,冷冷地道:“她现在何处?快说!”他语气十分凛冽。
吓得大汉赶紧道:“她?敢问您是说那位女子吗?她被七殿下带走了,听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衣衫不整……”大汉话未说完,便与他的同伴一起,命归了黄泉。
余下人不明所以,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喘息的几名大汉,他们甚至没有看见男子出手。
慵洵冷冷道:“谁再敢胡说八道,这就是下场。”虽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凛冽。
还没入夜的时候,狼王一族被杀的消息,便在“尼微洞”传播开了。一时间,竟是大快人心,人人为之振奋。
原来,千百年以来,狼王一族四处为非作歹,一向习惯助纣为虐,欺压良人百姓,早已臭名昭著,此一次,慵洵算是替天下生灵除了一大害。
离开“尼微洞”,慵洵便四处寻找心弗,不合时宜的大雨,直滂沱了一夜。直至三更时分,他看到一处草房,房内还燃着蜡烛。
心弗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又一直在吐,唐晏熬好一碗米粥,将心弗扶靠在床边,打算让她吃些粥米。
唐晏不经意抬头,却见慵洵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外,他站起身来,径直向外面的茅草亭走去,与慵洵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没有说话。
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儿,慵洵心头一紧。
心弗别过脸去,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