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毕竟荒唐,第二日一大早,众人都假装没有醉酒一事。
但是那么多死人也是一定要埋的,不然的话点心江湖怕是落不下去脚了。
天气渐热,放久了恐怕会生一些其他东西。
有左手刀和点墨生的帮忙,倒是处理的也快。
云空沙身上有伤,昨夜又有些复发,言小幼勒令他不许参与。
云空沙想到今晨醒来在桌上看见的小药瓶便觉得有些尴尬,便也没有执意要帮忙,若是骨头再次疼起来,怕是还要让他再尴尬一回。
这一回人有一些多,点墨生和左手刀在后院东南角挖了一个好大的坑才堪堪将人装进去。
左手刀对言小幼感慨道:“老板娘,你这东南角可是要装不了了。”
言小幼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无人埋骨的人,心里也有些错愕。
她想了想,比划了一下:“我准备到时候将东南角的篱笆撤了,从此处重新围上,将这些坟包都圈在外头,这般便有一片专门安葬这些人的坟地了。”
左手刀感慨:“老板娘大约太过心善了些,您不会逢年过节还要给这么多人买香烛纸钱吧?”
言小幼道:“当然不会,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容身之地,使他们不会曝尸荒野被野狗分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又不是他们谁的家眷,为何要供奉他们?”
左手刀感慨:“果真还是老板娘通透。”
返回前院的时候,言小幼便看见云空沙在翻看她的书稿。
当时那些人冲进来,云空沙便在翻阅这些书稿。
大约是知道她宝贝这些,便是那么大的火,他依旧一边抵挡攻势,一边将她的这些书稿护住了。
“你还看!”言小幼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上前去夺那些书稿。
云空沙笑道:“这不是上次没有看完么。”
点墨生惊讶:“原来老板娘还写话本子!”
他心中惊异,便将云空沙看完的部分拿起来看。
言小幼的书中写了一个书生,当年陪着娘子归宁,碰到了强盗。
后来书生只觉得晕了一阵子,便回到家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回来的。
他发现妻子虽然也逃了出来,但是耳朵好像出了问题,听不到他说话。而且还变得爱哭了,书生以为她是因为耳朵听不见难过。
他心里深爱着妻子,并没有嫌弃她耳聋,反而在她耳边将从来不肯说出口的爱意全部说了个便——尽管他的妻子听不到。
不过他发现他妻子多了一个毛病,便是喜欢在发髻上簪一躲白色的画。
一般没有人往头上簪白色的花的,不吉利。
他冲妻子连说待比划,可是妻子就是熟视无睹。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想直接伸手将他妻子那一朵白花摘下来。
此时他擦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从那朵花上面穿了过去,后来他看到妻子祭拜他,方才明白自己早就没了,所以他妻子才看不见他,听不见他。
那一刻他才终于开始后悔,他藏在心里的爱意终究没能宣之于口。只是为时已晚,悔不当初。
云空沙看完之后有些沉默,那书生可是有着同他一般的脸,一般的脾气,老板娘这不分明是在暗示他不要追悔莫及么。
点墨生心中却是越发的沉重了,他唏嘘道:“老板娘这话本子若是印出去,怕是要赚足了旁人的眼泪了。”
他又问:“老板娘此书叫什么名字?”
言小幼道:“《荒唐录》”
点墨生触动了心事,指着自己和左手刀说:“果真是荒唐,书里荒唐事,戏外荒唐人呐。”
言小幼道:“谁还没有点荒唐呢?”
又道:“两位前路如何?”
左手刀回答道:“听说锦州花家要有大事发生,我们也去分一杯羹。”
言小幼替红拂谢了他们方才道:“如此,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