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歇斯底里,发现自己的威胁对归竹没有任何影响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说的话也疯疯癫癫,“你不能不帮我,你不能不帮我!要是兰若知道了这一切,她会受不了的!你经历过失去挚爱的感受吗?你感受过那种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恐惧吗?你凭什么不帮我!”
实话说,他刚才似发癫症那般说的话归竹是一句也听不懂,她还真的没感受过,毕竟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让你失望了,我没感受过,我只感受过那些父母失去女儿的灼心之痛,感受过将要成婚却失去新娘的剜心之苦,可是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真的想知道,你怎么下的去手?”归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这不只是她想说的,她是替那些被杀女孩的家人问的。
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回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如果我不杀了她们,取她们的血做引子,兰若就会死的啊!要是你的爱人也承受着这样的苦痛,你也会为了他这样去做的!”
归竹觉得好笑至极,他这是想让她将心比心吗?
“我当然不会!我爱的人若是不久于人世,我只会陪他去死,绝不会做杀人取血的肮脏事!”
一旁的姜长亭神色暗了暗。
傅子墨的爱太极端,极端到他的世界里只有白兰若一个人,在她的眼里,她的命是无价之宝,别人的性命就一文不值。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没有人再说话,傅子墨自顾自将起了他和白兰若的过去,他真的已经疯了。
“以前,我只是从一个乡下来赶考的书生,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城里那些新鲜多样的骗人法子,刚到漳州我全身的钱就都被骗走了,找不到客栈也买不起书,整日露宿街头,靠着帮人写书信谋生,后来那些街道地痞砸了我的摊子,问我要钱,我拿不出来,他们就把我拖到巷子里一顿暴打,就在我已经决定认命的时候,兰若救了我,她说见过我写的字,颇具风骨,她还说我文采卓然,来日定能高中,又给了我足以过活的银两,让我撑到了开举那日。后来,不负她所望,果然高中了,皇帝赐我状元府邸,良田百亩,我又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打点好一切后,我就派人去各处各地打听她,得知她是本地木商白群的独女,因身体自幼羸弱尚未议亲,我便马不停蹄地去木家提亲,当时贸然又仓促,还把她父母亲吓了一跳,说男女婚嫁是人生大事,由不得马虎,要再考虑考虑,我刚要踏出木宅,她就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说她愿意嫁与我为妻,她竟然还记得我,半月后,我娶到了她,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良田家宅傍身,挚爱贤妻相伴,一切都太完美了,她陪我一路从芝麻小官走到了漳州知州的位子上,一切本来可以更好的,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济,还开始吐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慌吗?没了她我该怎么办啊?我开始疯狂寻找给她治病的法子,直到在一本禁书中找到了以少女之血入药的方法,一开始我也不忍心,可是看着她越来越虚脱,越来越孱弱,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只想救她,可幸这法子果然有用,我本以为可以与她厮守到老,没想到你们两个又冒出来了!我就只能将计就计,把你们绕进了我给你们准备好的死局里,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把那盘死局给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想让她好,我只想让她健康无忧地活着,那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