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傀儡奴间传遍了有个叫白静据说还是从天上来的仙姑住在暗殿里，还有从那天仙姑第一天横空出世，就打了近日来风头正盛的牧云曦姑娘一个耳光，那场面要多惨烈有多惨烈，有人还私底下传出牧云曦被白静仙姑斥骂她荡妇，不要脸只知道勾引人，骂的那平日里就趾高气昂的“牧夫人”从寒室出来就失魂落魄，像丢了魂一般，不知道的人向她如往日般献殷勤她也没那么高兴，更听说“牧夫人”不知道听了他们说到什么话，还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如此说，尤其在白静仙姑面前。

人们纷纷猜测牧云曦可能是被九重天来的仙姑施法换了个人，总之就是，牧云曦这几日乖巧听话的一反常态，一点也没有往日的跋扈乖张，还有些人嘲讽她是被主神大人嫌弃了，这些人就是昔日里被牧云曦无故配给了奉承她的亲信，往日主神大人身边的婢女们，她们早就咽不下这口气，大多数的婢女不过是给主神大人倒了些茶水，或是什么其他杂事，只要是牧云曦觉得她们一个眼神不对，就要倒霉了。所以，白静仙姑来了之后，许多人都心中暗喜，高兴终于有人能收拾住牧云曦了。

传言有真有假，但被人传来传去后就变了好几套说辞，一反往日里阴诡地狱阴暗压抑的气氛，倒有些八卦。

这种改变大概是从魑魅从暗殿里离开时开始的，作为一个鲜少与傀儡奴打交道，平日里只在暗殿中走动的掌灯人，魑魅素来只负责办好自己的事，就算可以依靠掌灯人的身份差遣别人做事，她大都选择亲力亲为，当然，不过是因为魑魅没有心，她不理解可以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总让别人做，况且，她也不喜欢阴诡地狱里出卖自己的这些人，他们的灵魂并不纯净，和她一样，所以，魑魅也讨厌自己，她的心脏也乌黑一片。

总之，传言传遍了城池，也难免传回牧云曦那里，如果是平日，她是定不会放过这些“造谣”的人，不过，她心里清楚，有些并不是假话，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几日下来，白静仙姑将牧云曦随意使来唤去，白静先是嫌弃傀儡奴做的饭不合她口味，要求重做，后又指派在一旁对着她大献殷勤的牧云曦亲自做，白静说是想尝尝天天给主神大人煲汤做开胃菜的牧“夫人”的手艺。

牧云曦闻言大惊失色，只道她不敢。当白静问她你不敢什么，牧云曦只是一个劲的赔不是，也说不出究竟不敢做什么。为此，听说白静仙姑一脸不屑，让牧云曦既然道不出和所以然来，就搬去暗殿外，和肮脏下贱的杂役住在一起，美其名曰让牧云曦想好了，再回来。别显得像是她用自己仙人的身份欺负牧云曦一样。

三来二去，牧云曦肉眼可见的瘦脱了相，怕是也因为多日私下求见，她也没见到主神大人的缘故。

牧云曦使了很多法子，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买通了主神大人身边的亲信。从他那里知道了，东泽罂并不是不在，而是只有牧云曦来的时候，才会特意离开，像是怕白静见了不高兴。

即使如此，牧云曦也没有放弃，虽然她被拦下，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还是给她最好的。况且听亲信说主神大人并没有娶白仙姑的意思，虽然东泽罂对白静很好，但也不是事事顺着白静的意思来来。故而牧云曦坚信主神大人没忘了她，等白静离开日子就会恢复以往，在此之前，她只要默默忍受就好。

此时，魑魅还被捆绑在水牢里，水牢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分别是定时排水的阀门接通下水道，不断向内注入新水，其次便是六道锁链，用来困住犯人四肢和腰部与脖颈处。再就是上了三道锁的大门，大门上有个小洞，能从外面透出光来，是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地方。

自从入了水牢，魑魅再没见过东泽罂，只有偶尔来检查她是否还活着的傀儡。虽然只有不多人知道，小小的水牢暂时是困不死她的，她不可能轻易饿死在这里，有水的地方，魑魅就能从中汲取营养，很久以前她就发现了这个秘密。魑魅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水牢里的养分也只勉强够她吸收几天，撑不住多久了，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她会最后会瘦成剩一具能思考问题的骷髅，魑魅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

与此同时，在为白静仙姑安排的住处，白灵漫不经心的横卧在睡榻上，慵懒的朝为她切水果的牧云曦说道，“虽然我和东泽罂还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叔父会让他娶我的，我看你啊，还是放弃吧，看你这么低三下四的整日伺候我，我也不是个坏人，这可是我为你指的明路。”白静随口说的话句句戳心，宛若一把尖刀刺在牧云曦的心上。

牧云曦只感觉自己此刻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处。她一直以为东泽罂是爱她的，也只爱她一个人。他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是在这里那么多年的掌灯人魑魅，也比不上他给自己的这般娇宠纵容。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真爱。却没想到饮的是砒霜。

牧云曦装作若无其事的从白静那里离开的。不过，她提着为魑魅准备的药，去了水牢。

黑暗的水牢里都是充斥着腐臭。

牧云曦嫌恶的用绣帕掩着口鼻，她已经忘记在小村庄里的居住那些日子，那时做人类的她还不是住在牛圈改的木板房间。

牧云曦把油灯往前照了照，那乌黑水里的湿漉漉的头动了一下，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死。刺眼的亮光照进魑魅的眼里，她一时晃神睁不开，魑魅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通亮的火光了。如果她只是个人类怕一早会饿死在水牢里。很可惜她不是，所以还得承受着这一切。

牧云曦嫌恶的看着她，谁会想到曾经的魑魅是如蓝玫瑰一般美丽的女人，如今也变成了这样的下场。

让她忍不住想要嘲讽下对方，达到自己的虚荣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魑魅一点都不理会她，让牧云曦内心十分气愤，便开始吐露真实内心，不再掩饰。

“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深深的厌恶你，凭什么你这么美丽，而我就过的如此不堪，丑陋。所有人世间的恶臭都得染上，而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在这里躺着什么都有了。还说什么你的美貌都是代价换来的，你的代价就是别人对你卑微的爱吗？那些都不值得一提是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任凭摆布的蝼蚁是吧！你真是恶心至极。”

魑魅听完这么多话后，虽然身陷囹圄，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过了，你看见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既然你觉得我拥有的都是最好的，如果给你选择让你作为“我”，得到我所拥有的一切外在条件和天生的法力呢？”

女孩一愣，似乎没想到魑魅没有急于反驳自己的话。

“哼，骗子。”牧云曦内心微微荡起波澜，嘴上却不肯认输，心想魑魅如今也是这般下场，又能给她什么，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相信。

“我是认真的，还记得你最初见我的那次，我说过的。”女孩想起当日初见时，“你难道是说……”

魑魅微微一笑，“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了，任何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