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虽是个外人,以我们俩的关系却连个你府上的普通侍女的舞剑都不能看吗。”舒尔丹语气中透出他的不快。
县丞抬眼看了下慕容虚,看他面色并无异常,没有要提出反对意见,便也就随着舒尔丹的意思去了。
于是,魑魅接过舒尔丹递给她的短刀,为难的看了眼楚莒,她当下的反应就是想要是能有人帮她就好了,论武功楚莒比她强太多,不过魑魅并不确定楚莒会替她出头。
楚莒的反应也是一如往常的平淡,似乎自从见识到了楚莒的真面目,魑魅就再也没见楚莒对她主动说过一句话。而此时的魑魅好像也已经被梵帮当作了一块烫手山芋,只想赶紧把她交出去,谋取自家平安。楚莒的态度,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没想到最后替她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好色下作的县丞老爷。
魑魅想想便笑出了声,楚莒撇过头去,并不想看她,兴许是早就能预料到后果,便也不想看魑魅在大庭广众下丢人。
魑魅其实不比在场任何人好到哪儿去,论实在的,她虽是主动提出舞剑,不过也是个替慕容虚扰乱视线的由头罢了。那曾想这突厥人舒尔丹居然有这种怪异的喜好,想看中原女人舞短刀。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魑魅持着那柄锋利无比的短刀在给她腾让干净的厅堂里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一点要舞起来的意思。
县丞在坐上摆手,“不行就下来,别在哪里站着丢人。”早前就硬赖着不走的县丞众多姨太太之一的郭淑一看老爷都发了火,便也开始落井下石,魑魅丢人现眼现在也算顺了她的意了,郭姨太也赶紧发力,只担心自己没能挣回个威风。
魑魅目前的处境是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
“回老爷的话,要舞剑没有伴奏也太难为我了,若是能有人为我伴奏乐器。”没等魑魅将话说完,舒尔丹又开了口。
“姑娘早说呀,我带了乐器,可以为你伴奏。”说着舒尔丹从身后取出一只短笛,他轻轻用毛巾擦了擦,又吹了一下,音色不错,十分清脆,配着舞剑,不,应该说是舞刀很合适。短笛配短刀,魑魅心想这也是绝配到没谁了。
魑魅本来就是不知道舞剑从何舞起才找了个没乐器伴奏的借口,没成想舒尔丹连随身乐器都配好了,真是没有他想不到的,魑魅真想不出要是她接下来再找什么其他借口,再故意说短笛音色不合适,舒尔丹会不会再从他身上翻出来什么其他家伙。
不过,魑魅是不敢招惹这个长的阴气森森的男人的,舒尔丹身上血腥味很重,不是说他真就带着一身血来的。实则是魑魅自打从黄泉路上回来后,嗅觉和视力等感官就像被放大一般,比以前都闻的看的更清楚了。
甚至于是瞧见一个人之前是做什么的,魑魅都能感觉出来,就算那个人漱洗收拾的再干净,那种杀戮的气息都是很难彻底消除。
而舒尔丹,就是一个杀气很重,身上带着的血腥气更浓郁的人。
不得婉拒,舒尔丹已经将短笛吹响,短笛声音悠扬,不同于舒尔丹这个人周身散发的骇人气息,笛声空灵动听,再加上魑魅这样容貌清丽的美人为之舞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这得是在魑魅会舞剑的前提下才能成立的事实。
硬着头皮,魑魅终是挥出了短刀,她想象着曾经唯一看过的舞台表演,大概就是在奈何酒楼里为了救人而偶尔瞥见的酒楼里檀檀表演的那场舞蹈。
魑魅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过当日的一些片段,加之牧云曦的肉身本就还算身姿轻盈,舞步灵活的如蜻蜓点水,还有一副魑魅用水灵芝给牧云曦养的水灵漂亮的绝佳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能在这样一个边陲小城里见到,实在也是惊鸿一瞥。
“好,小妹跳的不错。”笛声断了,原是舒尔丹忍不住拍手叫好,魑魅也停了下来。
怎料舒尔丹却兴奋的像上了头,吹着短笛,从他的座位站起,直走到了魑魅身旁。魑魅不知舒尔丹的要干嘛,心中害怕他做出什么不良举动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还是被舒尔丹一把揽过了腰,似乎是觉得吹短笛碍事,舒尔丹还将短笛插回了身后的。
魑魅惊吓之际,舒尔丹已经带着她在县丞老爷的厅堂里继续舞了起来,魑魅想挣脱,但又没办法,舒尔丹逼近是个比她高了一头的壮汉,她实在推不开,就被舒尔丹继续搂了过去。
而魑魅的动作在众人眼里,反倒是像对舒尔丹欲拒还迎,想离开又不想走,还斜倚靠到了舒尔丹怀里。魑魅便不能顺着自己意思,整个人心里堵闷生气,还不得不随着舒尔丹脚步移动继续舞起那柄短刀。
魑魅其间注意到了慕容虚的脸色,他脸色阴沉,不过舒尔丹转的太快,就像是舒尔丹故意不想让魑魅看到慕容虚脸色一样,魑魅好几次差点看到慕容虚,却被舒尔丹挡开。
本来舒尔丹的斗笠就宽,面纱又长,挡的魑魅严严实实,是一点也看不到其他人。
而舒尔丹握着魑魅的手,挥舞着短刀,那力道很大,刀锋犀利,在空气里挥来舞去,显得很危险。
舞到一处,旁边进来送点心的侍从一不小心差点将点心倒在紧贴的二人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魑魅看见了慕容虚,楚莒紧紧的抱着慕容虚的一边胳膊,指尖发白,若不是慕容虚穿的不算薄,估计楚莒手上指甲印都快隔着衣服留在了慕容虚的胳膊上。楚莒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按压住了慕容虚,让他不要站起来。
魑魅能看出来,不外乎也是因为楚莒和慕容虚两人面面相视,慕容虚半皱着眉头,盯着硬按着他不放的楚莒,而楚莒则冲慕容虚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两人动作亲密,就像关系很亲近的夫妻二人。
魑魅心里无端一股酸涩,她不清楚是因何而生。
九重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