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怎么会是假冒的呢?”公孙珘哭得梨花带雨,“我这货真价实的,铁打的公孙珘啊,咱们琅阁神通广大的大可以去查,干嘛这么冤枉人?”
本来是方秀在质问公孙珘,公孙珘委屈巴巴地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方秀最烦人哭了,偏她哭得越发的大声,这走动的药师们经过,皆停下来多看两眼。
“这是今日新招来的那个小姑娘?”
“长得面若桃花,水灵这呢,就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师长给训斥了?”
“师长那暴脾气,谁知道呢!”
方秀吼了一句:“别哭了!”
公孙珘抽泣地抬眼看她:“那师长您还说我是假的么?”
方秀当场石化,这分明是公孙珘去的暗道,她这是在走一个正常的流程询问她,现在好像公孙珘被欺负了就算了,公孙珘还要反过来质问她?
“公孙珘,我方才以为你文弱大方,知书达理,若方才知道你是这样的泼皮无赖,我如何会让你有机会考试。我既能同意你留下来,一样可以赶你出去!”
“你!你做什么!”方秀的大腿被一股不知名,不,被一股知名的力量给缠住。力量的主人,正是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公孙珘。
“师长,你是要赶我出去吗?”
“对,你撒手!”
“不行啊师长!”公孙珘手脚并用,死死抱住方秀:“师长,您这样会失去一个得力的帮手!”
方秀怒吼:“你放来,我花门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正厅外看到的药师,竟全站着不动,憋着笑看进来。她们那个易怒的副长老方秀,原想着哪日会被哪个公子给制服了,却不想是被一个姑娘给缠住了。
方秀那气急败坏的神情,平日里见了鸟兽都避着,今日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方秀是下了决心不要这个人,公孙珘是下了决心要留下来的。二人谁也不妥协,一个不同意,一个死赖着,半天都没个结果下来。
消息传到了四长老周前那儿,周前哈哈大笑,看戏一样的脸:“她方秀平日里没少讥诮我,也有今日这样的结果,这丫头有意思,哈哈有意思。盯着盯着,若是她真把她给丢出去,咱们镜门把她收了,气死方秀也是好的!”
方秀被她缠得受不了了,下了命令,大声地说:“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这个疯丫头给我弄开!”
方秀没开口,药师们是看戏的,方秀开口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站着。
只是,他们正要上前去拉,正厅外头那两株铁树唰地就黄了,接着是一股风从外到内的涌进来,伴随着的是一袭白衣,飘逸如仙。
众人齐刷刷地鞠躬行礼,异口同声地唤着:“三长老。”
整张脸都埋在方秀大腿上的公孙珘听到这个声音,露出一个头,笑靥如花,她总算是见到他了:“阿殊快救我!”
???
如下是在场药师的眼神交流以及内心独白。
药师甲:“她刚刚叫三长老什么?阿叔?他俩亲戚?”
药师乙:“难怪是方秀师长亲自考试,成绩还挺好的。”
药师丙:“是我瞎了吗,她们从哪里看都没一点亲戚的模样啊!”
而此时的方秀内心:“阿殊?还说不认识,都叫得这么亲密了!”
岳殊先是愣了一刹,而后笑得无比温柔,在座各位真是惊呆了几年的大牙,先不说三长老极少出现在正厅,除内部人员,外头极少有人知道花门的长老是岳殊。
每一次出现都是大事,不是下面的人解毒功力实在不行了,就是有疑难杂症没办法治疗,这种事情出来,还真是出乎众人意料。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岳殊缓缓走过去,朝坐在地上死乞白赖毫无节操的公孙珘伸出手:“起来。”
方秀惊诧道:“长老,你!”
“好嘞。”公孙珘搭上岳殊的手,起身后拍拍身上的尘土,还带着抱怨地语气,道:“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被师长给赶出去了。”
岳殊斜睨了身边的药师:“都下去吧。”
然后正厅就只剩下方秀岳殊和公孙珘三个人了。
方秀嫌弃地看着公孙珘,心底生出了比较来,公孙珘十五岁的模样,出了面相有些灵气,便再无其他,声音略显粗犷不说,身材更是平平无奇。
难不成,岳殊好这口?
“长老,你跟公孙家的这泼皮无赖相识?”得,现在可以确定,方秀对公孙珘的态度从比较满意到现在的无比嫌弃。
除了她觉得公孙珘隐瞒许多不够真诚之外,还有她死缠无赖,最总要的是她看起来跟岳殊很熟,熟到都开始怪他来得晚。
岳殊嗯了一声:“不认识我为何拉她?”
“长老如何跟她认识的?”
“很重要吗?”岳殊说。
“长老,她私自去了暗道,怕是有什么意图。”
岳殊点点头:“我知道,暗道是我教她走的,有什么问题?”
虽说副长老有进言监督的职责,但是在花门,人人都知道副长老被长老压得死死的,至于原因,大约是那股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倾心劲儿吧。
看方秀的脸色,都快哭了。公孙珘这才严肃起来好好说话:“师长,我说了我真没做什么坏事儿,也是真心想要留在咱们花门。一来为朝廷效力,二来我也想要查清我公孙家的案情。”
岳殊点点头:“嗯,挺好的。”
方秀牙口张合几度,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看着岳殊带着公孙珘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凭空就出来个死丫头!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岳殊坐在椅子上,窗外传来叽叽喳喳地鸟叫声,阳光洒落在圆桌一角,格外惬意的场景,宛若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的公孙珘还不是公孙珘,是蜀国的公主——南宫簌。
也就是后来那个登基不到六个月就被手足残害谋反,死在了砚池中的那个女帝南宫簌。
岳殊仔仔细细地将公孙珘打量一番,虽然觉得有一丝难以置信,凭借着方才正厅里她的神情语气和那句“阿殊”还是问了:“是你吗,小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