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五炯走后,第五穹立马撤下了自己脸上的笑嘻嘻,疑惑与不安移上心头,唤来自己的手下,“叫长孙有惮过来,我要知道我这个大兄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过不一会儿,长孙有惮战战兢兢地立在第五穹的面前。
第五穹看他紧张,温言相劝:“你不用怕,只是我好奇,你一直躲在我府里写文章并不算是出名,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是从哪里听说你的名字的?”
长孙有惮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第五穹看他紧张到不安的样子,对他很是失望,幸好自己手里和他同工同种的人才很多,不缺他一个,可以准备将他送出去。
长孙有惮这时忽然出言:“我听下人们说,大皇子今天来拜访您,又有仆人叫我收拾行李,想来是大皇子向您讨要我?”
“不错。”
“那可就奇了。”长孙有惮沉吟道,“我一不出名二不有才,大皇子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四皇子点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不过他今天上门摆明了是要投靠我,那么先前对我的班底有些了解也是正常的,毕竟以后大家就是一伙的了。”
“不过殿下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大皇子会来投靠吗?过往这么多年他都是雷打不动不碰皇位不参与斗争,怎么今天就特意上门宣告自己的立场?”
“上次见他是在我举办的那场酒宴上,我们都在查杀手血蛭,他却还喝着酒与其他人谈天,我想大概那时他就有投靠我的意思了,只不过还在观察,看我如今被打压了,想给我雪中送炭以巩固在我心中的地位,毕竟锦上添花比不上雪中送炭,他既然已经有了打算想支持一位皇位候选者,那就一定要在那人心中有一定地位,他今日给我带来的消息就是很重要的砝码。”
“难道殿下还没有看出问题所在吗?那场宴会上大家都知道杀手血蛭来了,谁还敢继续碰那些酒水?可他还敢继续喝酒,难道这不是一个摆明了的疑点吗?”
“你的意思是……”第五穹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有可能大皇子早就知道血蛭的秘密,甚至知道血蛭背后是皇上,他今日的投靠谁知道会不会是双面的间谍呢?”
第五穹从椅子上蹦起,焦躁地在大厅中踱步,不停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是了,是了。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之前竟然没有明白过来。”他一把握住长孙有惮的手,激动地说道,“我这就召集幕僚开一场会议好好商讨一下,先生先请下去休息。”
长孙有惮背对他走了,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心中暗骂这人真是愚蠢,非得自己引导了这么久才能明白过来,这么简单有问题的事情,自己一眼就能看穿了,为什么这些皇室中人每天处在争权夺位的漩涡中心却看不明白呢?
不过他怎么可能愿意去大皇子的府上,他来四皇子门下前就把几个皇子们都打听了个遍,这个大皇子身后没人帮扶,手里没有人可用,唯一有用的就是不参加皇位争夺只专注于为百姓做事所以深得民心,不过在这场皇位争夺战里百姓的支持远没有那些权臣来的重要,那他怎么可能去加入大皇子的阵营,他可是打定主意要做从龙之臣的。
大皇子无权无势,甚至主动放弃了皇位的争抢,这不是他想要跟从的主人。
远方的第五炯默默打了个喷嚏,打死他也想不到他以为最简单就能得到的长孙有惮是这么困难。
他满心欢喜以为已经搞定了长孙有惮,此刻正往宰相府走去,搞定了最简单的(其实并没有)以后他打算接下来招揽他认为比较困难的许世济。
宰相府是真的一般,说不上贫寒也不能说富贵,只能说是普通人家,再对比自家四弟看似清贫实则贵气的府邸,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宰相现在就是杏雨的支撑脊梁,别的官员在忙活冰敬火耗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处理外交,忙活军队的给养。
这就是许世济,传说当年他出生于一个乡村里的小家庭,他出生那日正好有位老人家进他家讨口水喝,他的父亲看在孩子刚刚出生的喜气上同意了,虽说一瓢水未必有多金贵,但是毕竟地处农村,荒山野岭除了家里有干净的净水到野外找水还真未必容易,你要去小溪那找水喝难免遇上同样去溪边喝水的虎豹豺狼,老人家看他们一家心善,不停地道谢。最后望着井里深不可见的井水告诉许世济的父亲——“此子我许他以济世之能,就叫他许世济吧。”说罢就化为云霞消失于许世济父亲的眼前。此后他就一直以老神仙称呼当时的那位老人,同时给年幼的许世济安排了他能提供的最好的教学水平,许世济也不负众望,成为了栋梁之材,直到如今的宰相职位。
不仅有才,而且有德。
时隔多年,他依旧没有忘记本心,不收贿赂,为民做事,当得济世称呼。
第五炯着实没有信心招揽这位大才,这次去只打算混个脸熟,他已经做好了多次上门的准备。
门口没有迎接他的仆人,话又说回来,在这样一座住的都是一品官爵的巷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富丽堂皇,倒是更能突出许世济的与众不同,不过奇怪的是许世济没有住在被百姓戏称为“一品巷”的住的全是一品大员的巷子里,他住在一条鱼龙混杂的街道上,旁边有的是官员,有的只是平民百姓。
仇叔远远地把马车停下了,“少主,剩下这一段咱们步行前往。”
“嗯?”
“咱们先得把诚意做足了,步行上门显得咱们更有诚意,何况宰相既然愿意住在这种地方,想必也是不喜富贵之人,我们若是乘着马车上门,不免惹人生厌。”
第五炯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仇叔说的很对,“仇叔所言甚是,吾从之。”
两个人开始步行前往,一路上路过了繁华的商业街擦肩而过的行人嘈杂的叫卖声还有街边小摊上零食的香气。
门口没有来迎接的仆人,第五炯亲自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