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凌寒女学(1 / 1)行空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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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叶盼香的“晕倒”,王妃在府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连带着一起出门的小辈纷纷都被训斥了。

叶盼香也是醒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像是睡着了,摔倒后,她的意识就慢慢消散了。

在碧海阁“修养”时,她才从刘嬷嬷口中得知,那日上巳节推倒她的人出身着实不凡,才有底气在皇亲国戚遍地的京中嚣张,她便是护军统领秦云鹤的幼女秦元婴。秦元婴自小习武,为人粗鄙野蛮。为着她的脾性,她在京城里没有手帕交,贵女们都不愿与她来往。

这次事出之后,大家更是借着上巳节当晚害了别家娘子受伤的事给秦元婴扣上了出手伤人的罪名,她的名声可算是坏透了。更有甚者那此事做文章,上折子弹劾秦云鹤教女无方。

秦家特意差人来致歉,送了好些贵重东西,明面上是放低了姿态,做足了面子功夫。可若是往深处探究,叶盼香虽不是荣安王府正经的娘子,可到底受宠,秦家只差仆人来道歉,毫无诚意可言,怕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之口。

但叶盼香不免有些愧疚,她其实并没有摔伤,也算不得那位秦小姐的错,只是她实在有些刁蛮。

她后来仔细想想,大概秦家惹得人不是她,而是四表哥。那晚她并未摔伤,谈何晕倒,现如今她回想还是一头雾水,最后的印象便是唐焕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实也不知秦家到底如何得罪他了,不过就这般眦睚必报的性子也有的秦家好受了。

叶盼香“卧床修养”时,府里的女眷轮流着来看她,唐妍最是积极,一来是着实担心,二来自是为着叶盼香屋里的烟夫人书卷,她能坐上一下午。

世子也曾来探望过她,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他走后,万春堂就有个自称是四公子的婢女棉雾前来送礼。

如此一来,叶盼香就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

宝心捧着一小箱紫檀木的盒子,瞧着份量还不轻。叶盼香嘴角一勾,不会又是银子吧?

但箱子里的东西倒比银子还值钱,是各色未打磨过的宝石,一个个足有拳头大小,珍贵的很。寻常人能带着一米粒大小镶嵌的簪子都已经是足以拿出去炫耀的了。这年头,就是宫里也拿不出这么一箱宝石,唐焕却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足以见他背后的财力。

宝漪看到五光十色的珠宝时眼睛也是一亮,叹道:“这位四公子真真是大方。”

叶盼香嘴角微翘,这哪是大方,怕是在变相警告她莫要把“装晕”的事情说出去。可这么轻易就让她知晓他不简单,对她不见得是好事。

“收到小库房里,莫要让其他人瞧见。”

宝漪跟着叶盼香长大,自有其生存之道。叶盼香这么一说,她心里便有了底,绕过他人将这箱宝石锁进了小库房里。

上巳节过后两旬,凌寒女学再度开学。

女学一般只收京城里的贵女或书香世家的孩子,女学是四年的制度,以三月为截点,一年分为两学年。

女学是前朝有名的女诗人卉夫人所创,以花中四君子命名。分别以梅、兰、竹、菊各为一级,取梅之傲气,兰之谦谦,竹之潇洒,菊之恬然,一如做人之理。

叶盼香过了年已十一岁,办理好必要的文卷,交至女学载入后,便可与唐妍,唐萱共读梅学,府里其他娘子都在兰学与竹学。

女学开学前一日,女学的嬷嬷送来了上学时需穿的白袍,皆是同一样式,上学时一律不准佩戴珠宝头簪。

人人都是一席白袍,发髻上戴的都是象征年纪的“梅,兰,竹,菊”四种样式的发簪,连宫里的贵女们都得守着规矩。因着女学的师傅有皇上下的旨,在女学里,她们是可以动手惩罚任何不守规矩之人。

开学一早,唐妍就来碧海阁随叶盼香一道去学府。王妃还特意叮嘱了她几句话,将早晨做好的精致茶点装在金镂食盒里让她们带着。女学有规定,侍女嬷嬷只可在女学外的小亭子等候,女学里有护卫守着,很安全。

一路上,唐妍都在询问叶盼香想要学哪几门功课,女学功课繁杂,贵女们都是捡些自己感兴趣的学习,一般选五六门,每年的升学考就考她们选的这些功课,以壹贰叁为等级分配,需得达到三门贰等方可升学。

叶盼香方才听唐妍介绍,这琴棋书画和女红是所有学子必须要掌握的,除了这些,女学还有骑射,药理,制香,栽花,衣裳的搭配等,有些匪夷所思的课目常常是没人会选的,但即使只有一人,也会照常开课。

辰时三刻,所有贵女都已到了女学门前,女学坐落在京郊,离百花井街要半个时辰的马程。

到了巳时,女学门准时开启,饶是叶盼香见过了王府的瑰丽也不得不感叹女学的别致。

女学临湖而坐,处处鸟语花香,不知道的还以为踏入了某个闲云野鹤的仙人居所。

梅兰竹菊四个学院的学子分别被带到各自的学院安定。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这美景令人不得不赞叹这女学的独具匠心,叶盼香只觉得梅学将这股傲气埋在了土壤里,踩在了她们脚下,等着来日生根发芽。

梅学的院师与新生讲了这凌寒女学的规矩,与方才唐妍在车上与叶盼香说的出入不大,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听完了。

接下来,每个人手里都会拿到五枝梅花,可投入除琴棋书画外的任意篮子,自有嬷嬷会在一旁记下。

叶盼香刚想走动,就被人喊了名字。

“喂,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叶盼香微微侧头,就瞧见上巳节推她的那位秦家姑娘独自站在一树梅花下,一脸不屑。

秦元婴自是不悦,这几日京中的风言风语扰得她不得安宁,身边的奶嬷嬷虽安慰她,这叶家娘子不过是一孤女,无权无势的,仰仗荣安王的怜惜度日,她依旧不满父母差人上门致歉的举动。

唐妍有些担心,扯了扯叶盼香的袖子,示意她别过去。叶盼香对着唐妍微笑,轻声道:“无碍。”

叶盼香走近后,秦元婴抬高下巴,一副我虽瞧不上你却不得不和你说话的模样。

“秦娘子有何事?”

秦元婴四处看了圈,见没人,对着叶盼香不客气道:“你若是愿意主动解释,那次并不是我推了你,我便原谅你坏我名声之事,日后也不会同你计较。”

叶盼香蹙眉,颇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莫说秦家娘子这一席没头没尾的话太为幼稚,但说先前她对这位秦家娘子还抱有一丝愧疚,出于被四表哥利用当了箭靶子。那么现在她只觉得以秦家的家训,能教出这样一个自以为是,是非不分的姑娘,被弹劾是迟早的事。

大抵是叶盼香不经意露出的鄙夷之色,秦元婴一下便怒了,她从小到大就被捧在掌心,还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做出这样的表情,一时忘了分寸,拿出在府里教训下人的那一套。

“啪!”

叶盼香本就多了份心眼,是可以躲开的。可还没等秦元婴的巴掌下来,她的手便被另一个巴掌拍了下去。

“哟,秦娘子真是好教养,一不顺心了就想打人。”

挡在叶盼香前面的女子个头苗条,比她微高了半个头,身上带有股甘甜的果香。

秦元婴手被打落,瞬间通红,一脸愤怒地盯着那女子,大吼道:“黄伊珊!怎么你什么闲事都要管。”

原来是她,叶盼香早些时日随唐媛了解京城贵女时,就听过这个名字。

黄伊珊是黄太傅的孙女,儿时在范家老太太寿宴上被秦元婴欺负过。后来黄府找了武术师傅教了她些拳脚功夫,现在是看到秦元婴作恶,就忍不住替天行善。

黄伊珊轻蔑地看了秦元婴一眼,一副不屑和她说话的模样,拉着叶盼香的手就走了。

秦元婴敢怒不敢言,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打不过黄伊珊,家族底蕴也不如她,自然不敢随意动手。

黄伊珊揽着叶盼香的肩,说话大大咧咧的:“美人儿,以后我罩着你,别怕那个秦八婆啊!”

叶盼香莞尔,她倒是喜欢黄伊珊这样洒脱的性格,“方才多谢黄娘子了。”

黄伊珊笑道:“小事儿,以后叫我伊珊就好,瞧着你身子挺弱的,不如和我一起选骑射吧,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叶盼香也正有此意,她们不比前朝的大家闺秀,出门时难保遇上些危险,骑射有时还真比这绣花有用。

唐妍见叶盼香无碍,也松了口气,赶紧跑过来和她一道。

黄伊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唐妍身上了,美人儿,美人儿地喊着,非得把她弄得害羞才肯罢手。

叶盼香这算了解了,黄伊珊大概是个女流氓的性格,白费了这一张浓眉大眼,琼鼻樱唇了。

唐萱和柳瑟瑟走在一块儿,她不屑和叶盼香一道走,心里又记恨唐妍不与自己亲近,反倒和一个外姓表妹如此亲密。她即使不喜欢唐妍,也不由得有些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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