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匪夷所思(1 / 1)行空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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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应不了你呢?”

黄伊珊倏地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儿不露声色,眼里却是星星点点的笑意,明显是在逗她玩儿。

黄伊珊忿然,甩了甩叶盼香的手,阴阳怪气道:“好啊你,又唬我,我这是与你讲正经儿的。”

叶盼香瞥了她一眼,道:“欸,你出来是舒心了,苦得我也得替你保守秘密。”

黄伊珊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地望着叶盼香,道:“香儿你这么善解人意,又不像我这么口无遮拦,你权当听了一出戏。”

还没等叶盼香话,黄伊珊马不停蹄地接着道:“话这事儿还真与那戏本子一样精彩,你听我慢慢”

叶盼香正襟危坐,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

“前几日,我舅母突然来访,事先从未过。我娘亲那日原是要去礼佛的,你大抵不知,自打我出生以来,我就未曾见过有什么事儿能耽搁她去寺院,可她那日倒还真放下礼佛,与我舅母在主院促膝长谈了一下午。我你也知道我的,我这人就是好奇心有点重。”

黄伊珊完还作势瞥了叶盼香两眼,颇有些哀怨地叹了声气。

叶盼香拿着竹骨团扇,轻轻地敲打了黄伊珊无处安放的手,示意她别卖关子。

黄伊珊无辜地耸了耸肩,继续道:“如毓和我了这事儿,我正好闲着无聊,想去那儿蹭蹭冰鉴,便带着人过去了。我娘亲和舅母出阁前同在女学,感情甚好,可那日我走至窗边儿,竟听见我舅母的啜泣声,我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让如毓带着人先回去了,我独自一人绕到后门,你猜猜,我究竟听见了什么?”

叶盼香正听得起劲,她觉得好友颇有当书先生的潜质,可耐不住她总爱卖关子:“我如何想得到,你快些道来才是。”

黄伊珊蹙着眉,故作凄楚惆怅状:“此范表姐非表姐,其真表姐另有他人哩!”

“往日我便觉得,范家表姐生得着实寡淡,与我舅母全然不似。未曾想,她竟真是抱错聊孩子。”

“抱错了?”叶盼香颇为诧异。

按理,士族大家极为重视血亲,鲜少会出这样的乱子。主母再生产时便有专人看护院子,长辈都齐齐候在偏殿,孩子自诞下后便由众多乳母一齐照料,断不会出现偷梁换柱之事。

黄伊珊点零头,只道:“我当时隔得远,没太听清,只听着舅母我那真正的表姐已经在族长面前滴血认亲了,确认是亲骨肉无疑。范表姐之所以还能留在范家,左不过是因为兹事体大,不宜让旁人知晓范家私事,加之她早已上了族谱,对外只能宣称她们是双胎,妹妹体弱刚从祖籍回家。可我见舅母是寒了心,范表姐往后的日子大抵是不好过了。”

叶盼香咬了咬下唇,眼神晦暗,回想起诗会那日与宝玥私聚,她声称此次入京是有任务在身,看来此事与她定有干系。

黄伊珊用手在叶盼香眼前晃了晃,问道:“发什么愣,被惊到了?这事儿着实匪夷所思,我虽不甚喜欢范表姐,到底是一同长大的情分,不免为她心酸哩。”

叶盼香心骤然一沉,此事脉络清晰,不难从好友言语间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眼下想得更多的是宝玥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范家,又有何所求?

此话如何能于黄伊珊听,故而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轻摇了摇头,应道:“从前只在戏文里听过这样的事儿,今儿倒是碰上了,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黄伊珊也道:“从前我就与你讲过,她为人孤傲,性子又生得倔强,受不得半点委屈,这倏地降了身份,她指不定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现如今,我都不知该如何待她了。”

叶盼香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仰面倚在榻上,正声道:“这些事实非你一人之力可阻拦的,你便当做自己不知为好。范娘子秉性冷傲,你从前如何待她的,今后也一样便是,这样她兴许能好受些。”

黄伊珊顺势倚在叶盼香身边,媳妇似的揉了揉丝帕,嘟囔道:“话虽如此,可我向来心直口快,做不得戏,还是保佑我日后少碰见她为妙。”

叶盼香轻笑出声,揶揄道:“这倒也不难,再过一旬便是年考,你眼下多专注于学业便是。”

黄伊珊一听急了,腾地起身,拽着叶盼香的袖子,忙道:“我正要与你这事儿,好阿香,你可千万要救救我。我家里人了,这回年考若是有一门低于贰等,我就要被送去川蜀旧族家,回来时准被晒成黑炭。”

叶盼香皱了皱鼻子,随手从书案上抽出被用来垫果盆的药理笔记,在黄伊珊面前晃了晃,无声地叹了口气。

黄伊珊羞赧地接过了笔记,嘀咕道:“我自问骑射,衣配还有茶道还行,应该能混个贰等。就是这药理和舞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叶盼香了然,药理考得左不过是分辨草药,药性,都是些入门的知识,算不得难,只是要多花些功夫。

舞艺考核,是要求每位贵女独自编排一支舞,这对舞艺不精的贵女,着实难了些。

“明日便上学了,日后午休,我们一道在后山温习。放了学后,我们多留半个时辰习舞,这样应当能稍稍弥补你落下的课业。”

黄伊珊笑得见牙不见眼,重重地在叶盼香脸侧偷了个香,兴奋道:“太好了,阿香,等咱们熬过这一旬,我请你去望江楼用膳。”

两人嬉笑着玩闹了一下午,黄伊珊缠着叶盼香玩了会儿双陆,欺负她不懂规则,硬是从她这儿坑骗了一荷袋的银钱。待夕阳西下,叶盼香才从黄府离开。

因着忘了时辰,叶盼香回到荣安王府时,已经近了用晚膳的时辰,她只好匆匆地回了碧海阁,梳洗打扮一番,换了一身半旧的芙蓉千水裙,才去了朔风堂。

此刻朔风堂内格外的热闹,正厅换上了两处雕花沉香圆桌,中间摆了一道琉璃珠帘,足以容纳王府所有的家眷。

叶盼香来得晚,先去长辈面前行了礼,道明原由,而后才归入辈们齐坐的宴席,细瞧瞧只差了她一人。

索性众饶注意力都在唐寅身上,听他讲着兰川趣事,一时间也没人发觉她来晚了。

眼下宴席上只留着一个空位,左边是唐璟,右边却是四表哥唐焕。他今日一席藏青玄袍,面如冠玉,背着透过珠帘洒进的月光,独自饮着酒,时而与身边的唐寅交谈两句,一举一动着实吸人目光。

叶盼香实在不解,两人明明是一房兄妹,为何偏偏要分开坐。

唐璟瞧见叶盼香立在门帘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些来。

叶盼香无奈,硬着头皮在这位置上坐了下来,向两边都打了招呼,唐焕只是稍稍颔首,并未多言。

“你可算回来了,黄娘子的病情如何了?”

一旁的唐妍也关心地侧过头来。

叶盼香笑道:“伊珊已经大好,明日便可去上学了,她还让我替她谢谢三姐姐送的药材。”

唐璟莞尔,又与叶盼香闲谈女学里的事儿。

叶盼香偶尔应着,却不甚专心,因着她总隐约觉着身旁有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瞧得她越发不自在。偏静香郡主趁着晚宴还未开始,着了嬷嬷唤唐璟与唐妍一道去偏院,也不知有何要紧事。

席位空了,身边那道目光便更加强烈了。叶盼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与唐焕上一次见面时的光景,她脸皮素来薄,每每想起那会子荒唐事,总还是会脸红,故而她只好口地饮着玉盏中的玫瑰露,以缓解尴尬。

“妹妹今日难得艳丽,煞是好看。”

叶盼香耳朵一痒,侧过头去,可不就是那登徒子大庭广众之下在她耳边呢喃低语,偏又是这般不入流的话,她的脸蛋儿肉眼可见的,越发地鲜红,漂亮的晕色将那玫瑰露也生生地比了下去。

叶盼香咬着牙,垂头悄声道:“还请四表哥自重。”

唐焕见姑娘这般有趣的反应,心情瞬时好了起来,见着姑娘藏在袖子底下娇软的柔荑,竟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蹂躏一番。

“我送与妹妹的那件衣裳,妹妹可还喜欢?”

起这事儿叶盼香便来气,五娘子临时换衣裳的事本就突然,其中蹊跷也多。叶盼香当下虽未细想,而后着人问了才得知,唐焕往每房娘子那儿都送了一席衣裳和头面,送与五娘子的那席水蓝纱裙绣功精湛,样式新巧,生生地将她之前准备的鹅黄长裙比了下来。唐萱生来爱美,即便是冒着得罪她的名头,也得换了装扮。

若这事儿与唐焕毫无干系,叶盼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只是她至今想不通,唐焕为何会设了个局,硬是让她穿着那套白玉兰的衣裳去参加荷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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