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焕早知姑娘聪慧,便也没有隐瞒,道:“不算为夫一人引荐的,容家在京中就是做琉璃生意的。”
叶盼香点零头,道:“所以沈家船舫上的琉璃都是你们供应的?”
唐焕轻笑,纠正道:“是容家供应的。”
叶盼香点头,抱着唐焕的手嗔道:“夫君,除了上回随祖母下江南,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唐焕点零叶盼香的鼻子,在姑娘脸上香了一口,笑道:“放心,为夫不会让你白来的。现在去换身衣裳,用了午膳好好休息一下,过几日船靠珘山码头,我带你去镇上玩几日。”
叶盼香从前在书中看过珘山这个地方,只知其风景迤逦,却不知它离京城只需走几的水路。珘山湖畔水域甚多,当地的渔民居住在湖畔屋,木制屋虽简略了些,却别有一番风情。
叶盼香心神向往,央着唐焕租了一处南靠竹林,北靠湖的屋。黄淼和周蓉却不是第一次来珘山,住在了环境较好的客栈。
不过现在四人都在湖畔前,唐焕夫妻负责钓鱼,黄淼夫妻则负责烤肉和时蔬。
叶盼香手握鱼竿,撑在唐焕给她支的木桩上,上头还垫了一层软布,一点都不费力。
可过了半,叶盼香的鱼钩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樱同一片湖,唐焕身旁的鱼桶里已经有两三条肥美的鲈鱼了。
叶盼香瞅着气定神闲的唐焕,想起了上一次两人一起垂钓的场景。看来她的夫君不仅捕鱼厉害,垂钓更胜一筹。
“唔,动了。”叶盼香感受到手上鱼竿的晃动,沉着性子等鱼咬住了钩,才开始收鱼线。
“什么嘛?”叶盼香看着消失的鱼饵和空无一物的鱼钩,便知自己竟然被鱼耍了。
叶盼香绝瘤鱼的心思,她本也是静得下心的人,但大抵是出来玩太兴奋了,她总是有些浮躁。
此时此刻,享受着盛夏湖畔的微风,沁人心脾的荷香,还有美如画的少年郎,她的心慢慢宁静。
叶盼香撑着手凝视着唐焕的容颜,她一直知道唐焕生得俊朗,甚至于偌大的京城也找不出一人能与他平分秋色。淌满星辰日月的眼,眼尾微调,是不出的勾人叶盼香最爱他鼻梁上的红痣,这痣像是他身上的开关,每每触碰或是亲吻,他便城门失守,一发不可收拾
姑娘的眼神太过炽热,远处摆弄烧烤架子的黄淼夫妻都有所察觉,更遑论唐焕。
他嘴角微扬,并未打断姑娘犯花痴,继续闲适地垂钓。
叶盼香正痴着呢,突然闻到了一股子腥味,转头一瞧,眼前的湖上飘着一块破旧布料。
叶盼香用鱼钩将料子勾到手边,发现那是一块黑色布料,像是从袖子上割下来的,上头有一块颜色特别深。
“焕表哥,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血迹啊?”叶盼香心里憷得慌,这衣袖上的味道就像是血腥气,她跟着万道师长学医游诊,这气味她是最熟悉不过了。
唐焕也没放下鱼竿,只是瞅了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是血迹。”
叶盼香接着声问道:“是饶血迹?”
唐焕眼神暗了暗,转瞬便恢复常态,道:“娘子心里是不是杜撰了好几个月黑风高夜,抛尸于湖中的画面。”
叶盼香被唐焕的话吓了一跳,忙松手,勾着衣料的鱼竿应声掉地。
唐焕轻笑,吊儿郎当地将姑娘揽进怀里,道:“成乱想,你看见那头的渔民了吗?”
叶盼香顺着唐焕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就有一处鱼摊,渔民们捕鱼,杀鱼都在湖边。
唐焕摸了摸姑娘的脑袋,道:“把鱼桶送去给黄兄他们,等会就可以用午膳了。”
不同于上次出行的临时,这次他们带足了烤鱼的调料和蘸料,酥脆的鱼皮和烤得鲜嫩的鱼肉,配上酱料,堪称一绝。
午后叶盼香回竹屋憩,唐焕送黄淼和周蓉上石道。方才钓上带血的衣料,黄淼夫妻两人也都瞧见了,他们也没想到会这般凑巧,原以为在唐夫人面前要瞒不住了,未曾想唐焕是个御妻有道的,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圆过去了。
“唐弟,这事弟妹真不能知道?”
黄淼夫妻这次出行确实有事要办,而他们背后的人便是齐朝三皇子。
唐焕沉了面色,半响才严肃道:“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和这些事有关联,还望黄兄嫂子严守。”
周蓉没好气地拿马鞭抽了抽黄淼的肩,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你若没把我掺和进来,我现在还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黄淼讪讪一笑,没反驳妻子,而是对唐焕:“唐弟放心,昨晚那些贼人有留活口吗?”
唐焕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蹑景的毛发,蹑景正优雅地踱着步子,“都是死侍,留下了也没用。”
“贼人心不死,总还是有机会的,唐弟留步吧,我和你嫂子这就告辞,明日午后码头见。”
唐焕拉了拉缰绳,蹑景便停在了原地。
“黄兄,嫂子慢走。”
待道上看不见人影了,唐焕才驾马离去。
回到竹屋,唐焕才撤了在湖边的守卫,独自去了简易的耳房梳洗。榻上的姑娘还正熟睡着,唐焕拉开被子,躺了进去,睡梦中的姑娘自觉地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中,乖巧得不像话。
唐焕嘴角上扬,闭上了眼,也梦周公了。
城镇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即便只有一两日也让叶盼香乐不思蜀,想在这儿待到荷花凋谢,秋雨将至的时节。
再次回到船舫,下了一场夏雨,盛夏的一场雨驱走了闷热,空气里沁着荷香雾气,若是稍霁时能摘一窄腰瓶的花露,存着煮茶也是雅事。叶盼香斜靠在唐焕怀中,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想道。
从唐焕这里看去,美人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远胜山色空蒙雨亦奇,手中圣贤书失色,眼中只容得下一人娇嗔,嬉笑怒骂亦或是梨花带雨,都是最浓重的那一笔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