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游历让他找到了更多真相,真正的叶家表妹早夭,叶盼香的到来没能使得他素来心细的姑母察觉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换了人,唐焕不知该是叶府上下心慈眼盲,还是该那传里的族群太过厉害。
真正让唐焕惊讶的却是与他常年书信来往之人,与他的妻子来自同一族。若非顺着书信,他并不能这么快探破真相。他只知他的妻子在那族中身份不低,甚至带走了对族群至关重要的东西,光是京中暗中保护她的便不下百人。
唐焕隐约猜到是那块她一直随身带着的玉坠,叶盼香口中叶家的玉坠,但上回姚家娘子对她起了杀心,便是再夺过玉坠之后,他有所怀疑,才会放虎归山,顺藤摸瓜。线索到了大漠变突然断掉了,大漠再北是无人之境,看似断了头绪,却是指明了位置。
唐焕不知那玉坠有何神奇之处,夜里与她欢好之时,他时常触碰,与普通的玉坠一般无二。但在她睡着日后,他试图取下这玉坠,再碰触时玉坠却发出滚烫的热流,若非他内力护体,手心便要被灼伤了。
玉坠留在她身边便是一个烫手山芋,这次唐焕带叶盼香出来游历不外乎抱了一击即中的心思。再回到京城,他便将那些事都抹去,不给叶盼香留下心患。
唐焕也曾想,这对唐家人公平与否。但后来他也想通了,有些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这些年祖父祖母对叶盼香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从一开始的愧疚到如今的真心相待,但凡叶盼香少一分聪慧,少一分娴静,兴许不能让祖母疼她至此。况且,陪在他姑母身边,度过那孤苦岁月的也是她,有没有血缘,有那么重要吗?
这一夜唐焕思绪万千,心中却更加坚定了想法。叶盼香一夜好梦,睡得鼾甜,醒来时精神也好了许多,缠着唐焕要去尝尝夕城酒楼的叫花鸡。
夕城叫花鸡堪称一绝,昨儿茶二得,是来夕城游玩的人尝了这叫花鸡便走不动路了。叶盼香这几年在朔风堂蹭吃蹭喝,味蕾甚是刁钻,已经鲜少吃到能让她赞叹的美食了,这厢少不免有些兴奋。
到了夕城最大的酒客香居,不到午时已是人满为患,那店二也是个滑头,见到两人便:“哟,二位来得不巧,这大堂最后一桌刚被定走了。”
叶盼香有些悻悻然,抬头看着唐焕,道:“要不咱们换一家,不定也有叫花鸡。”
店二见状立马道:“诶呦,这整个夕城呐,就咱们酒楼做得了这叫花鸡,咱们楼大厨祖上传来的秘方。其实哪,这楼上还有一雅间,常年空着,专门留给贵客的。只是这价格不便宜,你们看”
唐焕捏了捏叶盼香的手,道:“麻烦带路吧。”
店二一声“好嘞”,敲了敲手里的锣鼓,一路迎宾似的将两人送到楼上雅间。
点过餐后,叶盼香便笑道:“这夕城人也太会做生意了,真是好玩。”
唐焕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这发髻是她今早自己盘的,起了性子非想自己盘,结果盘得不伦不类的。
叶盼香哪里见过白日的唐焕这般温柔,他们俩温情也有,不过大多数的相处都是她被他的毒舌气死,或被他捉弄。
“怎么了?”叶盼香浅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唐焕嘴角微翘,弹怜她的眉心,道:“没什么,就是昨晚帮某人盖了十几次被子,结果某人睡得跟猪似的,一起来就想着吃。”
叶盼香羞得面红耳赤,忙道:“你混,宝心宝漪都我睡相很好,嫌少踢被子的。”
实在是踢被子这事太丢脸了,叶盼香简直没脸认。
唐焕轻笑,道:“等着为夫今晚给你拿笔画下来,明儿个再给娘子瞅瞅自己的睡姿。”
事实上叶盼香睡觉跟个乖宝宝似的,虽然偶尔被他热着了会踢被子,但大多时候都乖乖的,一脸娇憨地张嘴呼吸,可怜又可爱。
叶盼香哪里知道这些,忙上前捂住唐焕的嘴,羞赧极了,“快别了。”
待唐焕一脸笑意地咬了一口她的手心,她才跟被烫着了似的,立马收回了手。
叶盼香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道:“既然表哥这么嫌弃我的睡相,那咱们还是分开睡吧,免得我踢被子连累你着凉。”
叶盼香越想越对,肯定是唐焕睡前缠着她,让她累着了,梦里才会不安生踢被子。
唐焕可没想到姑娘脑子动得这么快,竟想到分床睡了,忙道:“岂是嫌弃娘子,有我在身边替你盖被子不是挺好的嘛?”
叶盼香有一学一,立马傲娇道:“哼,岂敢劳烦表哥替我盖被子,就这么定了。”
唐焕摸了摸鼻子,又捏了捏叶盼香的手心,心思却有些不正经起来。若是真住两间厢房,夜里做一回采花贼也别有一番风味。
叶盼香见男人不话了,暗自偷笑,心想着这两日可以好好松快一番了。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待叫花鸡上来时,叶盼香已是饥肠辘辘,也没了和唐焕计较的心思。
用黄泥和馨香荷叶包裹的嫩鸡,撬开上头的黄泥坯,一股荷叶的清甜香气立马飘入鼻中,紧接着便是鸡肉的香气。
叶盼香虽喜素多过荤,但真正饥饿时唯有大荤能满足她的胃。叫花鸡堪称夕城一绝,待叶盼香尝了一口鸡胸的嫩肉时才有所赞同。
那楼师傅祖传的酱料耍在鸡肉上烘烤,使得皮肉极为紧实有嚼劲,比起鸡肉的其他做法,叫花鸡绝对是能让味蕾第一个翻滚赞叹的。
“唔,要是能打包一份让祖母也尝尝就好了,我记得祖母很喜欢京城酒楼的叫花鸡,我觉着倒是夕城的更胜一筹。”叶盼香虽饿,但用了一个鸡腿便有些饱了,其余的荤都进了唐焕的肚子里。
唐焕用膳的规矩极好,华贵雅致与生俱来,即便用得不慢,但偏叫人觉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