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这些天我每天都无所事事。

这一趟刘建栋给的酬金还是小头的，拿到了袁因克返给我的三千两银票，我又失去了想找门营生的打算。

刘建栋这天想起来找我喝酒，当然，酒楼也是刘氏商行的产业。

“刘兄怎么想起找我喝酒？”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和刘建栋我可不用客气，就开门见山地问他道。

“闲着也是闲着，找你喝顿酒怎么了，你不也没啥忙的嘛。”刘建栋还是那副欠揍的德行，我笑骂一句。

“张兄这些年来手底下没攒点家底？拿去做点生意也好啊。”

“做生意？这不是怕抢了刘兄的饭碗嘛。”我大笑道，“再说了，我一没有啥手艺，二也不是经商的料子，能做些啥生意。”

“谁说张兄没有手艺？你这杀人的手艺可是一顶一的嘛。”刘建栋瞟了我一眼道。

“杀人的手艺能拿来做生意？刘兄这是拿我逗乐呢？”我没当回事地接茬道。

刘建栋嬉皮笑脸的表情有所收敛道：“欸，张兄此言差矣，镖局不也是门生意嘛，你做不得？”

我心头一震，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自立门户，也像黄大当家一样，创立个镖局，穿新鞋走老路，也算是重操旧业。

“就怕……”

“就怕什么？”刘建栋追问道。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就怕我那丈人不乐意了，京城就这么一家镖局，每天赚得盆满钵满的。再者说了，我就算自立门户，能不能在黄氏镖局的竞争下做到盈利还两说呢。”

“你都从黄府出来了，还管黄大当家作甚？你要害怕起步太难的话，这样吧，我出钱帮你一把，怎么样？”不得不说刘建栋做生意真是好手，应对的举措张嘴就来。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今天找我出来喝酒，不会就是为了找我一起开家镖局吧。”

“嘿嘿嘿，给你透个底，这也是朱公子的意思。”刘建栋捂着嘴小声说道。

我满腹疑问，问道：“这个朱公子到底何许人也？为什么要支持我开镖局？”

“朱公子是什么人呢，这个你别管，为什么帮你呢，你也别管，反正对你没坏处就是了。”

刘建栋看我沉思良久，继续说道：“你信不过他，你还信不过我嘛。”他向我挤弄他那小眼睛。

“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也行。”刘建栋无奈地一耸肩，“来来来，喝酒喝酒。”

……

几天之后，我来到刘氏商行找刘建栋。

“张兄这是想通了？”刘建栋笑嘻嘻道。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你手头有多少钱？”

“能拿出来六千两。”我总要留点银子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刘建栋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城西有处院子你拿去用，我再出四千两给你凑个整吧。”

“挣了钱五五分成吧。”我提议道。

“哈哈哈，张兄，一看你就不会做生意，咱俩也就三三开吧，留四成在镖局里应对突发情况。”

刘建栋继续说道：“这个镖局就交给你打理吧，我就不插手了，还有，我那个院子是好久前收的别人的院子，得翻新一遍了，这个钱我就不出了，你从那四千两里出吧。镖局招人什么的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如果缺掌柜的话，我可以给你物色一个，月饷也是得你出……”

刘建栋啰里啰唆说了一堆，我算是听明白了，“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呗，啥都不管，就等着吃分红了。”

“张兄此言差矣，我出钱你出力这不是很合理嘛，再说了，我对于镖局运作的确一窍不通，我这边还有这么大个商行要照看。”刘建栋一脸委屈。

“……”有钱是好啊，钱生钱再生钱，不像我还要费心思费体力冒着生命危险去奔波。

我和刘建栋一起去城西看看那个院子。

院子在城西一条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还是比较热闹的，院子倒不是特别大，里面虽然有些破败但还看得出来过去的辉煌。我俩在里面逛了一圈，我向刘建栋指出都有哪些地方需要改改格局。

从院子里出来把门锁上后，刘建栋嘿嘿一笑，说道：“张兄，从院子翻新到置办些物品像是镖车马匹什么的，我这儿都有门路，统共算下来得要两千两银子。”把四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我手里，手里拎着钥匙，继续说道，“大概一个月左右，等这院子翻好了我再把钥匙给你送去。”

说着，刘建栋就转身准备离去，我正腹诽，他又转过头来说道：“张兄，你这镖局想个名字吧。”

我想了下，“就叫……八达镖局吧，四通八达。”

“妥了，我把匾也给你置办咯。”刘建栋乘着马车就离开了。

……

我没来由地想起来那个跛脚乞丐来了，决定去看看他，我在胡同口远远地看了看，半年没见，他还穿着春天时的那身烂衣裳。

等待子院翻新这段时间，每天我就去看看施工进度，和木匠瓦匠闲扯两句，剩下的就是去观察这个老乞丐的日常生活。

他还挺神出鬼没的，好像那个胡同就是用来睡觉的，醒来了就不一定到哪里去要饭去了。

这天我没去城西院子那边，一大早我就蹲在胡同口守着这个乞丐，刚到辰时他就悠悠转醒，在地上随手捡几块烂菜叶子吃，然后就拿个破碗“出门”了。

我一路跟着他，他白日里一直在城北转悠，沿街乞讨，中午在街边随处躺着就睡。我趁他午睡的功夫吃了午饭，下午继续跟着他转悠。大概酉时的时候他突然不再乞讨了，开始一瘸一拐地向着城东走去，我有些奇怪他这是要去哪里，看起来应该是有准确的目的地。

他停在了黄府的门口，捡起石块朝黄府大门撇去，他手上的刺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图案在哪里见过了，我父亲和黄大当家的大臂上都有这个刺青，我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了，这下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他来黄府门口撇石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