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亦也垂下视线,将目光转向红线处,她不知江归寻手中红线又是从何而来,可如今他这一番解释倒是解释得完全,江豫知也未怀疑,只神色忧虑许多。
江豫知幽幽道,“还是,我认错了……”
见他神情颓靡,清言不禁想开口安慰,却在开口之时被江归寻打断,他道,“我亦知兄长那根红线之事,可清言并不是那位聂家姐,兄长还是认错了人罢。”
虽然,她也姓聂。
言至此处,江豫知亦也死了心,听到他们邀自己一起吃午膳时他也婉言拒绝,落荒而逃离开了浊玉居。
留下清言与江归寻二人面面相觑,清言挣脱开他的手,环着胸打量道,“你手中怎么又有?”
他垂下眼睑,视线也移向那根秋千处,“与你无关。”
她,她怎么惹他了?还与她无关?
江归寻这一恶劣态度也让她实在不爽,既与她无关她也不再多问,只先行踏步进了内屋。
内屋早有侍人提前准备好了饭菜,清言打开桌上的防蝇罩便看到满桌的鱼肉盛宴,她却不等江归寻,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清言内心中却是烦躁得很:既与她无关那便与她无关了,既与她无关又何必解释那红线由来?这人话可真让人恼怒!
清言将自己埋在碗中,不停地扒拉着饭,而面前的菜却是丝毫未动。
旁边人不知从何在旁坐下,他拾起筷子将块鱼肉递在清言碗上,随后又放下木筷静静看着清言吃饭。
她看着这碗上的鱼肉愣了一愣,随即又将头埋在碗里,不停地扒拉着。
果不其然,噎着了。
她亦放下碗筷,狂咳几声,甚至都咳出眼泪来,他亦默不作声地帮她拍着肩,待她好些时候亦松开手。
可谁知,那眼泪一出既如线珠般停不下来,她提手拿袖去擦,却始终擦不干眼中泪水。
她道,“你那红线,是聂玲珑给的罢。那和尚又怎么可能只给你一根红线,定是……”
“不是。”他打断清言的猜想,“这只是去讨的罢。”
自那晚兄长见到清言手中红线落荒而逃时,他便知晓迟早有一兄长是会去问清言的,光是言语不足以让兄长相信,他只好在那次陪清言去庙时,向住持讨了一根戴在手上。
可谁知,清言会认为是他与聂玲珑去求的红线……
他伸手擦拭她脸上泪水,看向她时眼神十分坚定,道,“你只要相信,我只坚定于你。”
清言怔了怔,对啊,自己又怎有资格不相信他的话语,有怎有资格他与聂玲珑之事……
可自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见到江归寻身边有着聂玲珑,心中就暗藏着不爽。只要身边有着任何一位女子,她都会莫名其妙地恼怒……
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了,抬眼看了他一眼亦又低下头去,道,“那又为何与我无关了?”
江归寻亦垂下眼睑,收敛眼中清冷情绪,淡淡道,“那秋千……”
清言这才想起那莫名出现的秋千来,只低下头默默玩着自己的手指,话语中带着丝丝委屈,“又不是我求江哥哥做的,你又何必因这生我的气。”
他低低一笑,似是她这番话戳中了他的笑点,自她完后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刚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你又笑什么?”
“笑你惹人爱。”
清言见他不生气了,亦轻哼一声,道,“所以你刚才就是专门气话气我呢。”
“是。”
清言:“……”
江归寻忽然抓住她的手,抬眼看着她,眸中如一抔清泉倒映着她的面容,坚定道,“我这次,不会让别人抢走你了。”
上次他以为她与于子忻两情相悦,而他却毫无机会,便选择放手成全。可如今他能把握住面前之人,他再也不会让她跟着别人走了……
“我不管你口中的那个江哥哥,你口中的江哥哥只能是我。”他专注地看着她,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我也不管你与兄长的那个婚约,只要我们先结婚,便没有婚约约束我们了。”
最后,他幽幽道一句,“清言,我真的好想与你成婚。”可那话却是比之前的声音弱了许多,话时也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清言闻言微微一愣,他刚才……他要和自己成婚。
她使劲按住要强跳出体外的心脏,表面却仍云淡风轻,亦低眼瞥向他,道,“你是认真的?”
他点点头,道,“让你以我妻名义进江府,亦是我所愿,亦是我真心。”
闻言清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那句话,真让她彻彻底底栽进去了。
既早已明了真心,江归寻却仍是低着头,似是要把地看穿,她抢过他手中纸扇,轻轻敲他额头让他抬眸看她,她眉眼含笑道,“完了,我真栽进你的坑了。”
他先是一懵,许久才反应过来,眉眼微微弯起,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清言此言何意?”
明知故问。
可她面上却丝毫没有不耐烦,只又用那纸扇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道,“你既想认真,那便认真。既要成婚,那我们……”
“就成婚。”
她明白了为何自己面对聂玲珑如此不爽,为何越来越相信江归寻的情话,越来越在旁人面前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帮江归寻争话来。
她果然如书中写的那样,彻彻底底爱上了江归寻,心甘情愿地因他而虐自己。
她之前如此嗤之以鼻这恋爱脑的女主,可如今,这番情感是真的真情实意。
江归寻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喜悦溢于言表,却还是开口问她想要加以确认,“你,你当真?”
清言低头一笑,点零头。
他这次真情实意,终是得到了她的真心。
之前的沉默寡言,她不喜欢那他就一改之前性子,与她讲话时不分原则,不分礼数,虽有时惹她心烦,可亦每次表露真心时,她却逐渐接受自己,也逐渐喜欢自己。
江归寻垂下眼睑,亦狠狠地捏了自己的手背,清言见此立马抓住他的手,那手背很快就起了红印,清晰可见。
还未等清言开口骂他时,却见他微弯唇角,目光温柔,道,“这手背真疼。”
这不是他的梦,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