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宫无太子妃,故东宫一切事务皆由林卿莞暂代处理。
昨日正是二人新婚之夜,今儿个林卿莞理应拜见公婆。由着玄素替自己更衣,又见太子的衣服尚未整理好,遂亲自服侍他。
林卿莞头一遭侍奉人更衣,尚不熟练,有些笨手笨脚,在宫女的帮助下堪堪完成。
北辰胤云见林卿莞动作凝滞却并不催促,只一直低着头描摹她的眼眉。
见着自己收拾妥帖,拦下欲为林卿莞梳妆的,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轻柔地替她绾发,细致地为其上妆。
大约男子对于风月之事都是天生通晓,北辰胤云动作娴熟,举止亲密,恍若已是多年夫妻。
林卿莞却仍有些不适,身子微微向后动了动,忽又想起二人已是夫妻,这才克制住。
北辰胤云见她还未适应,一边画着,口中解释道:“我曾替母后梳妆过,这样的妆容她必定喜欢。”
话毕,让开身方便林卿莞照镜子。这装束清丽别致又不失贵气,果然不错,林卿莞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二人出了殿,各自坐上步辇去了凤仪宫。
步辇行至凤仪门前停下,林卿莞随北辰胤云走入凤仪宫。皇后娘娘仍在梳洗,要两人在偏殿稍候。
林卿莞与太子商议一番,朝前来上茶的宫女道:“劳烦你去请示掌事姑姑,我想借茶房一用。”
林卿莞话音一落,玄素便将几个碎银子放入奉茶宫女手中。小宫女谢了恩,端着茶盘下去了。
未几,小宫女得了吩咐,领着林卿莞去了茶房,林卿莞替皇后亲手沏了壶茶。
茶才沏好,就有宫女传林卿莞进殿。林卿莞忙整顿衣裳随进了殿。
大殿之上,皇后已端坐在凤椅上,林卿莞低眉敛容,跪拜道:“妾身侧妃林氏,恭请皇后娘娘圣安。愿娘娘凤体祥和,千岁金安。”
“起来吧。”一道干脆的女声响起。
林卿莞起了身,就有宫女托着茶盘送至林卿莞近前。林卿莞接过茶盏上了一级台阶后又停下,行着礼将茶盏举至齐眉高度。
皇后身边的嬷嬷走来向林卿莞福了福身,接过茶盏递予皇后。而林卿莞仍不能起身,维持着跪姿。
皇后喝了口茶,其身旁拿着托盘的宫女便走到林卿莞面前,道:“娘娘赐林侧妃金镶玉饰一件。”
林卿莞谢了恩,皇后又训诫了几句方才叫起。
新妇礼成,太子也不便久留,去了养心殿向皇帝请安。
林卿莞则拿出自己准备的心意交给皇后。
皇后出身蒙兀族,看着林卿莞献上来自己手绣的万马奔腾屏风,十分满意,笑道:“你这丫头看着乖觉体贴,本宫很喜欢。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见外,进内殿随本宫说会儿话吧。”
皇后身边的嬷嬷见她起身,忙伸手要扶,却见皇后抬手看着林卿莞:“你来。”
这是何等的殊荣,林卿莞忙不迭地上了台阶,扶着皇后进入内殿。
两人聊着时新的发髻、服饰倒也十分酣畅。
林卿莞虽终日不在京城,但这几个月跟着教养嬷嬷学习已十分通透,再不经意间抛出一个自己知道的养颜的法子,惹得皇后愈发喜欢她。
两人正聊着,就听殿外通报皇帝与太子来了。林卿莞随皇后向皇上见礼,甫一起身便听得皇帝询问道:“这便是西陵爵的外甥女儿?”
林卿莞复跪下行礼:“妾身侧妃林氏拜请皇上圣安。愿皇上龙体安泰,万福万寿。”
皇上挥挥手,让林卿莞起身,自己走至主位坐下,等着林卿莞敬茶。
甫一礼成,凤仪宫主管太监便出来提醒各宫主子早膳已摆好。待用了膳,太子向帝后二人告退,领着林卿莞四下转转。
回了纤柔殿,随玉禀报太子的通房在外间等着给她请安。
昨夜折腾了半宿,今早又是请安又是逛园子,林卿莞这会儿子也乏了,坐下喝口茶,听随玉讲话:“通房名银蟾,原为皇后娘娘派来的大宫女,娘娘念她服侍太子有功,趁侧妃入宫,一并指了来。侧妃可等得闲了再见。”
林卿莞放下茶盏,揉了揉额角,叹道:“罢了,总是要见的,那便让她在正殿等着吧。”林卿莞起身,换了身家常的服饰去了正殿。
正殿内一女子正跪于殿下,衣着与寻常一等宫女别无二致,见她并未忘本,林卿莞还算满意。
“抬起头来。”整个大殿十分宁静,林卿莞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可闻。银蟾依言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瞧着十分舒适。
通房仍属宫女,不过专职伺候主子罢了,但银蟾既是皇后亲自指的,林卿莞便夸赞几句命人将见面礼拿给银蟾。
银蟾并不看送来的是何物,感激地谢了恩。林卿莞见她进退有度,心中欢喜,撑着与她多聊了几句。银蟾见林卿莞似有疲态,并不多留,退下了。
正当林卿莞欲回内殿稍作休息时,太子身边的宦官孔令元又送东西来了。
北辰胤云身边有两个内侍十分得势,其一为方山,打点前朝事务,林卿莞已见过。
另一便是孔令元,他时时伴驾侍奉太子,太子行走内宫,皆是他在陪伴,林卿莞少不得要亲自见见太子近侍。
孔令元对林卿莞十分恭敬,当着林卿莞的面打开一个木盒,里面赫然是一对光泽莹润的玉镯,雕刻成连理枝的模样,十分讨喜。
见着林卿莞将玉镯戴在手腕,孔令元将北辰胤云的话转述给林卿莞。
殿下说,银蟾原不过是侍奉殿下的宫女,所管之事也不过是替殿下清理床铺、收拾书案。
能抬为通房也只因皇后娘娘体恤。如今既是侧妃管理东宫内务,且不必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优待她。
“殿下的话我记着了,难为公公跑一趟,这些东西就给公公吃茶吧。”
玄素忙将几个金锞子塞到孔令元手上。孔令元推脱一番,从中拿了几个,这才告退。
此刻终于无人再打扰林卿莞,她只觉浑身酸痛,遂回内殿午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