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晴天。客栈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推开了房门。

“月儿早。”

“早。”

“好巧啊，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夜陌一笑，拉起女子的手，举步下楼，“走，月儿，我带你去吃早餐。”女子默默地抽出手跟在后面，前面的人不明地笑了笑。

“您二位早。”伙计向他们打招呼，十分和善。

“早。”夜陌回道，女子朝伙计笑了笑算是回礼。伙计看着两人的背影没入人群里，又打了一个哈欠，“真是奇怪啊……”他揉了揉眼睛，“在哪里见过呢？”

街中丝丝寒风，两人悠悠而行。

“月儿冷不冷？”夜陌问道。

“有点儿。”女子抚抚手臂，衣衫有些单薄。

夜陌走过去，揽着女子。

“你干什么？”

“这样就不冷了？”一脸娇笑。

“不用了。”女子脸上一丝不悦，随即拉开夜陌的手，总觉得他有一丝轻浮。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月儿跟我走吧。”夜陌拉着女子的衣袖就往前走，这次女子倒是没有拒绝。他也感觉到了女子的排斥，或许是他太心急了。夜陌带女子去了一间成衣店，“就是这里了。”

“衣服？”

“是啊，我们进去看看。”

这店名叫霓裳间，店内富丽堂皇，挂满绫罗绸缎，或素雅大方，或飘逸仙袂，或中规中矩，或繁琐奢华，形形色色，令人眼花缭乱。

“二位需要什么？”伙计上前招呼，此时从后堂走出来一位夫人，她穿一身丁香色罗衣，年纪约莫三十，只听伙计唤她阿姐，她让伙计先退下自己来招呼，想必她就是店主了。

“公子，姑娘快里面请，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吗？”店主夫人满脸热情，“这些都是霓裳间最新款的冬衣，既保暖御寒，又款式新颖。”她取下一件衣裳来，“姑娘您看看，这绸衣，质地柔软，均匀细腻。”又取下外几件，“还有这缎衣，纹络清晰，编织精美。您再看看这绫罗，色泽鲜明，轻盈丝薄……本店的衣裳，都是用上好的桑蚕丝织成的，二位看看。”

这里二人，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名堂，反倒要被这五颜六色晃晕了，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店主夫人也看出了大概，转而又说道，“姑娘这一身白衣真是不凡，更是将姑娘姑娘衬得清丽脱俗，本店倒还珍藏了几套衣裳，正配姑娘气质，”店主又对身后伙计道，“快去给姑娘拿出来。”

“是。”伙计速速掀开大厅里面的门帘走进后堂，片刻便端着几个锦盒出来了。店主夫人取出几套衣裳，拿在手里以便女子过目。

“月儿，好看吗？”

女子望着这些衣服，皆由纨素裁成，白丝缝缭，线头针口皆不见，宛若天成，倒有几分自己的手艺。

“嗯。”女子浅浅一笑。

“姑娘喜欢就好，那我就给姑娘包起来了。”

“送到四方客栈。”夜陌对店主道。

“好的。”

“月儿走吧。”夜陌拉着女子往外走。

“可是……”

“公子、姑娘慢走，下次再来。”

店主夫人送两人到门口，她望着两人背影，淡淡笑着，这些衣裳总算是送出去了。早在几年前就有人拿来样品吩咐她尽快裁制，就算她日夜赶工，也花了她几个月功夫才做好。可是到了冬天却没有人来取，久而久之便搁置了。

“还没付钱呢。”

“已经付过了。”

“哪里？”女子一头雾水。

“月儿忘了，卖身契？”

女子会意，他有小金库的吧，为什么不为自己赎身呢？

“我都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夜陌宠溺语气。

他们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楼，街上有小贩叫卖冰糖葫芦，不禁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夜陌见女子满眼期待，于是跑下了楼。

“去哪？”

“马上回来。”

夜陌跑下楼，从小贩手里买了两串，不一会儿便从楼下上来了。他一只手举着一串冰糖葫芦，竟也像个孩子一样。

“给。”

“谢谢。”女子转过头吃了一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夜陌望着女子，也吃了一颗，酸甜可口，确实好吃。女子静静靠着栏杆，脸上一丝忧色若隐若现。

“月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

女子又吃了一颗，夜陌也跟着吃了一颗，刚才，隔壁的食客提起了源家，听说他去了南方。他们住的客栈，曾经她也和一个叫源霖的人住过，此时她是在想他吧，“月儿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嗯？”

“月儿和我讲讲源家公子的事吧。”

伙计上了菜，夜陌一旁用食，又听女子讲着她们的事情，他倒不是要打听源霖。

太阳渐渐变得有些弱了，不时刮起了风。

他们吃完饭就回了客栈，女子坐在桌旁，桌上几套新衣，是从霓裳间送来的。

“……吱嘎……吱嘎……”窗门前后摇晃。

“月儿，开开门。”门外红衣敲着门。

“怎么了？”“女子起身，去开门，依旧一袭白衣。

“月儿怎么不穿新衣服？不合适吗？”夜陌问道。

“没有。”女子摇摇头。

“我带月儿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月儿换一身衣服吧，外面风寒。”夜陌说罢掩上房门，“我在外面等你。”

他静静靠在门边，满脸笑意。房中的女子，正换上一身新衣裳，多了几分繁琐。

“月儿，你好了吗？”门外传来声音。

“没，没有。”

“怎么了？”

“我，我……”

夜陌推开门，见女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女子道。

“我帮你。”夜陌笑着道。

“不用了。”

“这样系过去，再绕过来……”他站在女子身旁，两只手系着长长的丝带。女子低头望着衣服，身体有些僵硬，就是在宫里她也从不愿意让她们伺候起居，都是按照宫人们的引导自己动手。不一会儿，夜陌就帮她整理好了衣裙，“好了。”看似轻车熟路，其实在送给女子之前，自己偷偷在房间练习了许多次。

“谢谢。”女子有些难为情。

“走吧。”说罢携女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