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井悄悄的问他:“你说的法子真的能行?”
“嗯,你看到我们今天早上捕得鱼蟹了吧,如今乡里能来帮忙的人不多,着么多鱼蟹我们又吃不完,所以我就想修建鱼池,大鱼那去换钱粮,小鱼养在鱼池中。”
窦少君是真的看不懂这些乡亲们,都知道河里又鱼蟹,而且还看到马四他们捕了这么些天了,居然没人学着去河里捕鱼,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瞎忙。
还有这个甑糕也是,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也没有几个人动心,想起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赵大婶说通,现在就之差修建甑糕工坊了,到时候他也算有了第一份产业。
窦少君突然想起官府还要给流民配置些口粮,便想从中换取些他需要的,便出声问道:“舒县尉,官府给的口粮里面都有些什么?”
舒井不知窦少君为何会有此问,反正这些都不是什么机密,便还是告诉了他:“多为麦、菽,少量粟。”
“没有糯稻吗?”
“糯稻?”舒井想到了才吃过的甑糕,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想给那些流民做甑糕?或者你只是想换取他们的糯稻?”
“这些流民安置在这里后,能不能进城?”
“只要他们在这里开荒垦地,有了田产,官府便会给他们入籍的,到时候只要有了路引,就可以进城了。”舒井又想到了窦少君也还没有入籍,“焦老打算让你你到时候一并入籍,还跟里正和亭长一同作保,把赵老三的屋子和那两亩地都写入你名下。”
“多谢焦老伯,一会儿我们就去选修建鱼塘的地势吧,早点修建出来,也就能早一天卖鱼”
焦延寿见窦少君问了这些问题,就没有下文,还是只说修鱼塘的事情,还一个劲的暗示自己有外人在,着急的笑道:“舒县尉不是外人,他与老夫相交多年,有什么法子你就直接说出来,不必顾忌。”
窦少君见焦延寿如此信任舒井,只好见自己的想法说出一二:“嗯,是这样的,我曾经被卖于一家大地主家,在那里见到过一些不足为道的小手艺,你也知道的,我从小被卖……”
焦延寿见窦少君又要说他被拐卖的故事,连忙打断:“你就直接说是何法子,不必告诉我们怎么来的。”
窦少君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其实就是一种好吃的蒸饼,不过需要纯麦粉,不能参杂麦壳、麦麸那些的,只需要在纯麦粉中加入一样小东西,在放在灶头一段时间,蒸出来的蒸饼就会大不一样。”
焦延寿见窦少君只隐瞒其中的关键秘法,也不好多说什么,对着舒井,笑道:“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有办法吧,这小子藏着掖着的东西怕是不少。”
舒井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窦少君:“嗯!不错,说的头头是道,就是不知你说的蒸饼有何不同?”
窦少君被两位大佬盯得有些发慌,却强装镇定,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焦老伯家可有麦粉,倘若有的话,晚食的时候,我试着做几个,到时候两位便知有何不同,你们也可以看看这个法子能不能帮丰李乡的乡亲们挣钱。”
窦少君只能老实回答,将原身的如何被卖到萧家烧炭坊,和此前被卖十数次的身世通通告诉了焦延寿,毕竟他不清楚焦延寿是不是在试探他,万一官府那里调查出了什么,他就不好说了。更何况萧家那里又可以查到他的身份,他去编造一个身份也是行不通的。
“哦!难怪萧家会如此对你。”
“???”窦少君听闻此话,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老丈此话怎讲?”
“就在你昏迷的这几天……”
原来他被捡回来的当天,焦延寿就让人去报官了,第二天,官府的人便来查看了,发现并没有他的户籍,猜想这窦少君,多半是萧家买来的私奴,就去萧家那边查证,确认了他就是萧家的家奴。
但萧家如今根本不打算管他。因为萧家烧炭坊遭遇泥石流,一下子死了百多奴仆雇工,所有死者的家人,都跑去萧家哭闹,要讨个说法。
官府没打算包庇,萧家觉得招架不住了,没法再在宜阳县呆下去了,就变卖了所有家产,赔了些钱财,随后趁夜避难长安,投奔亲戚去了。
他这事也就不好处理了,官府当时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过问,便把他交给了焦延寿。
当窦少君得知萧家和官府都不管他后,脸色瞬间变得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虽然他不再是萧家的奴隶了,可萧家是他计划中的长期饭票啊,没有了长期饭票,他怎么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去?他忍不住在心中,跟老天一番友好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耸搭着肩,毫无精气神的问道:“焦老丈,咱们这儿离城里面远吗?”
焦延寿见他已经缓过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出声回答:“咱们这儿叫丰李乡,离县城近三十里远。”他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郎君,你可是打算进城?”
“嗯,我打算去城里找个谋生的地方。这萧家已经……走了,我要想活下去,只能另求谋生之处。”窦少君如实回答。
焦延寿看了看他,稍作思量,便关切的说:“小郎君,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如就在本乡安顿一段时日吧?”
窦少君看着这破旧的茅草屋,心想不能给焦延寿增加负担,还是去城里找个机会,发达之后再来报答他,便出声婉拒道:“多谢老伯好意,小子这几日已经多有麻烦老伯,既然我已醒来,怎还敢留在这里给老伯您添麻烦,小子还是去城里另想他法吧。”
“不麻烦,小郎君,你就安心的留下吧,这屋子如今没人住了,不会给我这老头子添什么麻烦,安心的在此住下吧。”
焦延寿见窦少君还在犹豫,看了看身边装粮食的陶罐,倾斜抱着让窦少君能够看见里面,说道:
“这罐子里还有些吃食,应该够你吃十天半月,等你伤好了,你就在乡里找些事情做,虽然乡里人没什么钱财,但一顿饭还是有的。”
窦少君不知焦延寿为何对自己这么好,只是焦延寿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再不领情就不好了,况且他才穿越过来,对外面所知甚少,可以先在乡村适应适应,再考虑以后。
他下定决定,便朝焦延寿作了个揖,说道:“多谢老丈,那小子就多有打扰,可是,不知这屋为何没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