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蛇。

现在他的家族怀疑蛇的家族说了谎，而不自知，因为家族的蛇。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蛇祖宗，屹立在现世的蛇的家族的神，她可以驱使蛇的家族。

就像以爱神蔷薇为母本的蝶恋花，和新的爱神蔷薇，就像蛇的家族的蛇祖宗。

她可以。

她不该知道葬星谷，但蛇的家族知道，没有授权的她进不去，但蛇的家族可以。

这样，一切的疑点就都迎刃而解，有了答案。他们说，“蛇的家族说了谎。那一晚也是赶巧，神的乐游原安全等级很高，深渊留下的追踪印记都因此被干扰，无法将她锁定。但我们反复验证了，天空的神突破不了，深渊的神也突破不了。而她就像是知道似的。”

顿了顿，又说，“神的乐游原是怎样的神的网，我们都很清楚，就这么不触动一根蛛丝似的，化作蝴蝶飞走了……就像这样。飞去神的水晶谷，又飞去神的葬星谷，匪夷所思。但那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能将圈中的怀疑对象都带走。”

南宫司卿听懂了，她那一晚也为可能的不速之客特制了一炉神的蝴蝶香。

化作蝴蝶飞走了——那是蛇的家族的人的臆想。和他一样，她也在他们记忆中种下虚假景象，他们信以为真，守口如瓶。

真相更像是他们护着她离开，护着她去了神策西军驻守的神的乐游原。大家还都熟，说说笑笑的，也没有人多留意她一眼。

驻防的神策西军后来证实是多了一个人，是个少年吧。他们说，“说是姻亲。鼠的家族的孩子。将女人带来这里？这里的规矩，蛇的家族知道，不至于此。”

他们误会了。但他的家族也无意将误会澄清，因为保密等级的缘故。

他们知道，鼠的家族确实有人通过蛇的家族的引荐来了神策西军，所以，那晚神策西军的守军看了两眼，就让她通过。

她就在西深渊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七天。

而蛇的家族就像她的测试蛊，他们留下的蛇毒一被干扰，她就动了。

而西深渊也无法再将她锁定。

七天后，终于被她等到了趁乱前往神的葬星谷的机会。蔷薇水晶源自王蛇的血，没有争议，她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让蛇的家族用她的血。

伪造她的死亡。

这只可能是出了内鬼。他们说，“现在，我们可以肯定，蛇的家族说了谎。但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这就是家族的蛇，能力和这个名字如出一辙，家族的神，我们对此也一无所知。但她对我们足够了解，她——”

他们欲言又止的。

南宫司卿听懂了，她甚至可以蛊惑他，通过这样的一滴血。

所以，这很可能就是真相。

他不知道她，那么，理所当然她知道他。至少知道给他这一滴血的他母亲的存在。

南宫司卿这一刻也有些酒意上涌，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当真是情不知所起的蝴蝶香。

他没法再放开她了。

南宫司卿看着手中的那一张神的牌，空白如神的钱，总算松开了。

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就像怀里彻底软下来的她，簇拥着羊绒似的薄被，也像羔羊似的。

就是太瘦弱了些。

虽然，她原来也偏瘦小，但现在隔着薄被也瘦骨嶙峋，可怜兮兮。就算是凡人般孱弱，也像是好些年没吃饱过饭似的凡人孩子。

下不了手的负罪感。

南宫司卿将那张神的空白牌收了起来，另取了一张一式的神的钱放在床头。

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他拿起她的水晶相框前的那一张神的香牌，蝴蝶香已焚烧过半，他催化它反噬自焚。

看着青烟散尽。

这滋味，他尝过，而这样的她大概经不住，打个折就好。

虽然，他是很想还她一炉蝴蝶香，就像这样。

情动时羊羔般的柔软与滚烫。但她活了，他们说她不会死了。

魂兮归来，来日方长。

南宫司卿留着一盏夜明珠似的萤火灯盏，走了出去。

他想看一看那张神的空白牌。

和她一样，也是从深渊神的水晶中孕育的神的水晶花么。

他还是觉得那一幕，神的不偏不倚压了四方，很神奇。

******

凤兮长安从家族返回神的西京城的那一日，艳阳高照的，晒得人几乎要融化。

从天空列车下来，他走了一段神的星路。

现在这里的神似乎都不爱走路了。这样的星路也像是神的专属星路，神的高塔在望，都没有撞见一个神。

他在三千尺的天空星路，看见周围深邃如星空的云层，看见星空深处如烛光的星辰和尚在黑洞里演化的神的水晶，一刻出了神。

天空的神的水晶，是有着六羽雪花般的星空纹路的，是如雪的白，像了蝴蝶振翅欲飞。他想，下面就是神的书院吧，还是从一侧的星空门走了出来。

这里禁飞。

只是在神的陵园稍稍驻足，就收到家族的消息。从父亲那里出来，便转去了神殿。

神殿似乎总是这样一层不变的近神的白，与花木扶疏相互映衬，除了神殿侍女行走间的环佩清脆，连鸟儿也是安静。

除了神的陵园，似乎就只有这里，能够让人发自肺腑的感觉到心的宁静。

走进来，就拿到了地府这一张神的缄默的牌。

——“戏耍众神的诅咒蔷薇。龙游浅水遭虾戏，是调戏，也是她的游戏。”

背面的神是神的缄默，深渊女神在唇前竖起一指，凤兮长安微笑着收了起来，请众神都安静。

头戴花冠的女神，无需露脸，手腕上暗银色的镯子，蛇眼兀自顾盼生辉，浮现猩红如深渊禁制。

凤兮长安还是稍稍了解了下，是神殿的东道。

据说，是神殿最神秘的待选神子，低调异常的诅咒蔷薇。他们想让他来看看。

是因为爱神蔷薇吧。

没想到最先有了动作的，居然是前段时间还在风口浪尖的神殿。

虽然，推出来的是神的书院。

和蛇的家族的官司，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闹到了神的跟前。

凤兮长安刚刚蝶变出来，只听说是因为神的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