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位大师

这是沙龙开幕的第二天，文森特又跟着提奥来到沙龙，他如饥似渴的欣赏着那些入选沙龙的画作。

提奥也和前一天一样，在展厅里忙碌着。

“嗨！提奥！原来你在这呐！”

听到有人叫他，提奥四处看看。

毕沙罗带着两个年轻人向他走过来，三个人都露出亲切的笑容。

看起来，另外两个人应该都认识提奥，但是现在的提奥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没办法，只能先笑着迎上去。

“你们好！”提奥礼貌的说。

“听说你的哥哥来了？提奥！”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热情地说。

“是的，他刚才还在这里！现在……”提奥探着脑袋左右看看，“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哈哈，听说你哥哥也是搞艺术的？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他继续说。

“呃……”提奥有点无言以对，心里想，现在，我连你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提奥准备把他的哥哥送进美术学院，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呢，急什么？”毕沙罗笑着说。

“哈哈，真的吗？进美术学院学习，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年轻人很健谈，他表现的跟提奥很熟络。

“是的，一定有很多困难要克服，我会帮助他尽快适应学习环境。”

就在提奥纳闷这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年轻人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上次你说想把我的画放进古比尔去卖，怎么样了？费舍尔同意了吗？”

提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热情的小伙子就是克劳德?莫奈。

早就应该料到，能和毕沙罗同进同出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人物，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咖。

“呃……是的，克劳德先生！我跟他汇报过了，但他不同意。不过我正在想办法说服他，至少让他先给我一个角落也好……。”

面对大师，提奥有些激动。

“瞧吧！我就知道，那个费舍尔一定不会同意！他就是个纯粹的商人，眼里只看得到钱，一点艺术鉴赏眼光都没有，你跟他谈都是白搭！”

说起费舍尔，克劳德一脸不悦。

“好啦！别生气了，以后再找别的机会吧，那么大的巴黎，总会有人赏识。”

另一个年轻人安慰克劳德。

这个年轻人自带绅士气质，面庞英俊帅气，举手投足特别优雅。

“我才没有你那么大度，你老爸还拿出两万法郎来跟他订画，哼！要是我，肯定气死了呦！”克劳德冲那个年轻人说。

“那是我爸爸送我的结婚礼物，有什么好生气的？”年轻人很平静。

“那可是两万法郎啊！要知道那可是两万法郎啊！那可是一笔巨款啊！怎么能那样挥霍掉？只要你肯出200法郎，我可以为你画一幅更好的……”

克劳德眉飞色舞，语速狠快。

“可是我现在可连200法郎也付不起啊！”

“说出去谁相信，你可是内务部首席司法官的儿子呀！200法郎都掏不出来？”

“我现在确实穷得叮当响！”年轻人摊摊手。

“无论如何，爱德华！这幅画是挂在你的客厅里，结婚以后，你和苏珊娜天天都要看着它！我可情愿看着一面空白的墙，省下两万法郎……”克劳德滔滔不绝。

“好啦，别再说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巴苔丽饭馆，叙叙旧！”

毕沙罗拍着两人的肩膀，宽厚的笑着。

“好呀，庆祝爱德华订婚！”克劳德活泼的打了一个响指。

“谢谢你们！”爱德华转身对提奥说，“把你的哥哥也叫上，我们给他接风！”

“好！好！”

提奥被他们的谈话弄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点头答应。

三个人告别了提奥，一路说笑着离开了展厅。

爱德华？

这位年轻英俊的绅士，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爱德华?马奈。

今天，一下子见到了两位印象派领军人物，克劳德?莫奈，和爱德华?马奈。

自己以前猫在小画室临摹他们的作品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他们这么近。

而此刻，他们就站在自己眼前，他们叫他“嗨！提奥！”他们邀请他用餐……

这种心情，已经不能用兴奋或者激动来形容了。

眼前这个19世纪末的巴黎艺术圈，无疑是令后世所有艺术家憧憬和向往的。

提奥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就站在艺术世界的中心，离大师如此接近，他心潮澎湃。

中午，提奥和文森特在附近的餐厅用餐。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提奥心情格外好，点了牛排、土豆泥和水果沙拉。

“文森特，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提奥迫不及的分享他的好心情。

“谁？”文森特瞪大眼睛看着提奥。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克劳德?莫奈吗？我今天见到他了。”提奥满脸开心。

“真的吗？那你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呢？”文森特问。

“鬼知道你跑去哪了！”

提奥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服，务生将牛排端上来，提奥和文森特拿起刀叉准备吃牛排。

“嘿嘿！提奥你知道的，我从没参观过沙龙，也没来过卢浮宫，这里面的优秀的作品太多了！几天也看不过来啊！我就到处看看，没乱跑。”文森特为自己的失踪解释着。

“太可惜了，他今天还问起你了。”提奥把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是吗？”文森特受宠若惊的样子。

“当然啦！听说你来了，他恨想认识你，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餐，下午你就会见到他了。”

“真的吗？提奥你可真厉害，认识那么多艺术家！”文森特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在画廊工作嘛，这是工作需要！”提奥故意淡定的说。

“但是为什么今天在沙龙里，并没有看到你刚说的这位画家的作品，还有昨天那位毕沙罗先生的作品，我一幅也没有找到！”

文森特大口吃着牛排，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这个嘛！一言难尽。”

“他们的画都没有被选上吗？”文森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是的，很遗憾，都没有被选上。”提奥摇摇头。

“有这么悲惨吗？”文森特表示难以置信。

“没有被选上，并不代表他们画的不好。等你真的见过他们的画，你就会明白了！”提奥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指指，认真的说。

“今天晚上，那位毕沙罗先生也会去吗？”文森特抬起头问。

“是的，毕沙罗先生会去，还有爱德华?马奈先生。”

“谁是爱德华?马奈？”

文森特吃完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然后把盘子往前一推。

“他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画家，今天我们要庆祝爱德华订婚，顺便给你接风。……”

“嗝！”

文森特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毫不掩饰的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饱嗝。

提奥看了文森特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从桌上抓起一张餐巾，扔给他。

“能不能别用你的手擦嘴？用这个！”

“好的！好的！”

文森特拿起餐巾，在嘴上抹着。

“还有，不要在餐厅这样夸张的打嗝！”

提奥用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嘿嘿，提奥，你总是这样穷讲究。”文森特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