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不入虎穴便焉得虎子(1 / 1)我是多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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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城外的一间山下屋,剁狼人藏身在此,屋内席上席下都坐了人。

满腮胡于众人之中站着,向席上两人拱手:“二爷,三爷,我四处查遍了,纤绯阁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拓跋治坐在席上,边喝着酒边开口:“上一次的事怕不是巧合,这丫头突然又出现在纤绯阁,切不可轻举妄动。”

另一边坐着浓眉黑眼胡须连鬓的二爷,拓跋夫:“可这三月一到,便是祭奠,阳土一起,要命的火又会烧起来,不然大祭司也不会差使我到这里来,只差这一位姑娘,无论如何都得带回去。”

满腮胡附和道:“是啊,这丫头一没身份二又没家,三番两次不是死路就是逃,如今正好,二爷也来了,抢了回去一了百了。”

拓跋治叹了口气:“这丫头倒是能折腾人,上一回从燕靖抓到手,好不容易绑到半路一个不留神又给逃了去,以为她会回到福家,没想到反被卖去了纤绯阁,本来不想在晋安城内闹事儿,没想到花了钱买到手又被一个权势王爷要了去。”

拓跋夫一拳打在酒桌上:“怪不得大祭司如此动怒,杀了那一家三口,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迟迟没到手,说不定祭典早就可以完成了,大哥也不至于死。”

众人将计就计,先安排人在晋安城内不同处先挑起事端,引起官府的注意,再在他们疲于奔命之时悄无声息地安排人到纤绯阁把人带走。由于剁狼人在城内闹事会显得目的太过明显,所以这次行事的人,收买一些亡命之徒就可以,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接下来的几日内,晋安城内异情四起,多少都分散了一些程东俊等人的注意力,而纤绯阁内相对平安无事,夜轩之也料想这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交由顾知去处理。其实自从安时回到纤绯阁之后,程东俊并没有安排侍卫埋伏在四周,他们要做的就是打开大门,让剁狼人毫无威胁并顺理成章地把安时带走,但是,剁狼人却用了另一种更为保障的方式……

这日到了黄昏,安时的门下塞进一封纸信:苏梅儿在我手上,若想保她性命,不可惊扰他人,小门已备快马,只管独身前来……还附有一支苏梅儿的银簪。

又是这一招,我怎么没事先想到呢?那次回燕靖的路上之所以被剁狼人绑去,就是因为他们以家人为要挟,去了半路自己好不容易逃脱,写好了家书速寄回家,却又在半路遭上贩卖人口的……安时轻叹一口气,残阳照满窗后,天又慢慢黑下来……

安时换了轻装,没有任何管束,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来到了小门,倚角边有一面生的人给她指了马,安时略作迟疑,策马奔腾而去,她要去的地方,正是上一次被夜轩之等人救下来的偏僻丛林。

苏梅儿被绑着,受了不小惊吓,看到安时来,塞着布的嘴巴支吾着摇着头,站在她身边的,只有拓跋治一人。

安时也懒得跟他废话,本来就是要跟他走的:“拓跋治,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你放了她,要到哪去,我跟你走。”

拓跋治笑着:“福姑娘,你倒是识时务,不过我要是放了她,她跑回去报信儿,岂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苏梅儿满眼惊恐,安时看着她:“梅姐姐,对不起,连累你受苦了。”然后又对拓跋治说:“你把她打昏了,让她睡一觉不就行了,一个柔弱女子,你还怕她不成!”

拓跋治走近来,“好,难得今日福姑娘这么听话,我就留她一命。”说完便扬手一劈掌,打晕了苏梅儿。安时把苏梅儿搬移到一处树下,心里说着,梅姐姐,如果阁内发现我房里的书信,便会来此寻你,你会没事的。然后便跟着拓跋治走了。

几乎是连夜奔走,一路朝着西去……

这一路随行的剁狼人并不多,也许是怕引人瞩目,拓跋治小心谨慎得很,走的大都是崎岖颠簸的山道小路,安时坐在马车之内,手被绑着,一路上却不停地从身上翻找出一些小黄花偷偷地从轿窗外丢出去,是她藏在身上的腊梅花,丢光了腊梅花,便开始丢身上的小物件……

出王府之前,她跟夜轩之说过,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就沿路找地上的梨花,或者直接往西去找沃西拉城,但是要赶在剁狼人的三月祭典之前,他们的祭典就是要在祭祀台上流尽十二个姑娘的血,而在你赶来之前,我会想尽办法确保她们的安全。

而此刻,夜轩之等人也随着安时留下的记号和剁狼人走过的足迹正往西来。

三月期,走过一片荒漠,便入了沃西拉城,这里温度极高,气候干燥,人烟稀少,再往前便是成片的山野丛林,却是绿一片又黑一片的颜色,有时狂风大作,地上的干枝落叶被卷得满天飞落,雷电大作暴雨倾盆,再往前走些时日,眼前便有一座常年被风沙侵蚀的孤城。

入了城,拓跋治把安时拉出来绑到马上,此时,随从中的一人突然倒地抽搐起来,其他人退到几步之外,手足无措地看他,安时叫:“救人啊,你们愣着干嘛,把他身上的刀拿走啊!”但是根本没人机理会,那人抽搐着吐出白沫来,眼白翻着,像是中了邪一样。安时急得从马上摔下来,顾不上痛,跑上前去又被拓跋治拎起拉回头,“不是,你解开我的手,我帮你救人啊!”拓跋治将信将疑,割断了她手上的绳,安时跑上去,将那人身上的利器都取下,松解了衣物,检查他的意识,并将他头朝下翻过来,用布擦去他口中的白沫,那人继续抽搐了一会,慢慢停了下来,昏睡过去……

“怎么样?死了吗?”拓跋治上前问。

“没死,只是昏过去了,休息好了便会醒来。”安时站起来,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中了邪,祭典做完就好了。”拓跋治冷冷地回答。

“这是生病,不是中邪!”

“哈哈哈哈…带她进去!”拓跋治根本懒得理她,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把她带回来,交给大祭司就好。

明天,便是剁狼人的祭典,安时被关在一个偏僻的地牢里,里面还有那十一个被恐惧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姑娘,但令安时惊讶的是,门只是锁着,并无人看守,可能是因为城里全都是他们的人,出了这里便是深山野林,根本不担心这群孱弱无能的女子能逃到哪里去。但是,安时并不孱弱无能,夜轩之可能在路上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去把他们带进来。她先是安抚好这些姑娘,让她们相信官府的人正在赶来,并说服她们要打起精神来,要千方百计为自己拖延时间,比如如果有人来检查人数,大家可以抱作一团号啕大哭诸如此类的,不要轻易让人发现少了一个就行。地牢一边高墙上有个空窗,安时想,爬墙而已,人多力量大,费不着多大力气,但是翻上去又爬出去的时候,又是重重地摔了一跤,痛得她不能自已。

安时小心翼翼地摸着墙走,地牢后面果然是野林一片,但天还是亮的,安时要往高处去,才好找自己进来时的路。一直往高山上爬,免不得被藤蔓滑石绊倒摔几跤,树杈荆棘也把她手脚上刮得伤痕累累,但她不敢停歇,直走到太阳西落,忽地一声嚎叫从更远处的深山里随风传来,安时吓得定住了几秒,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这里的人为什么叫做剁狼人了。

夜轩之啊夜轩之,你们人在哪儿呢?安时站在山上,她找到来时的路,但却看不到夜轩之他们的足迹,这路太难找了,天也快黑了,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呢?安时又转头望城内看,只见人头攒动的地方,他们搭起了大架台,点起了篝火,宰牛杀羊架在火上烤……

火?安时眼前一亮,城门之上就有,而且没人守着,也是,这是座孤城,火是用来照明的,不是用来视察的。安时咬咬牙,选了条近路,连滚带爬一样赶到山下,蹑手蹑脚偷到火把,又一路护着火拼命地往山上爬……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轩之和程东俊带的侍卫等人正困于荒漠多时,突然,远处的山先是出现了几处零星的红光,然后变成连片的火光再变成熊熊大火烧了起来……众人朝着火起的方向赶着马飞奔而去……

安时手举火把,从山顶沿着山底一路走一路点火,野林山上尽是枯枝落叶,这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的事,别说引路,狼也不敢靠近,此刻安时沿着被押来时的路跑出去,她方才在山上望到了远处有隐约的火光往这边来,肯定是夜轩之他们。后方火光通天浓烟四起,沃西拉城内则是乱作一团,人群众声齐起,不停地呼叫着:“阳土来了!阳土烧起来了!”只听拓跋治大声叫说着:“这不是阳土!只是山上起火!你们几个跟我前去查看!”

安时拼命往前跑,突然看到眼前出现火光和人众马匹,她骤然地停下来,喜出望外地大声叫:“殿下!”众人停了马,夜轩之从马上下来,安时朝他跑来,多日不见她好像吃了很多苦头,看着更瘦了,身上的伤更多了,但她看着自己,满眼里都是喜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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