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被客客气气带到边海的卧室。
从门口沿着偏僻小路到后院侍卫们的院子,起初姜雪被他们亲切的神情迷惑了,一路走马观花,直到进到屋里听到门口落了锁,她才猛然惊觉不对。
也是带她过来的侍卫心思没林木细腻,完全没想到黑灯瞎火的房子对一个担惊受怕的女孩子来说意味什么。
屋子里没点蜡烛,黑漆漆的一片,宽阔的房间冷冷清清,毫无生气,像是深夜里择人而噬的巨兽。
姜雪被关小黑屋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立刻转身去推门,门板很结实:“开门!我要出去!”
门外守着的人自然不应。
冷意从脚底窜到后背,又一寸寸蔓延至四肢百骸,姜雪驼着背抱着手臂,恐慌地打着转。
转得累了,才挪到稍微光亮的窗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歇下。
窗户半开着,许是边海出门太急忘了关,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穿进来,洒下一地清辉。
举起被照亮的手掌,姜雪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跳起身扒向窗户。窗台的位置比她的腰高了一截,她踮起脚费力地将右脚抬起来,拖沓的长裙比任何时刻都显得累赘,她想也不想,干脆将裙子脱了只留下白色的亵裤。
所幸长年累月扒墙爬树的训练积累了许多经验,在侍卫把守正门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她动作敏捷地翻过了窗户,偷偷从侧面打着抖索溜了。
只是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王府侍卫,就好比一个小偷闯进了六扇门,刚摸到院门口,姜雪恰巧撞上了敷药归来的王山一行人。
“谁?”
姜雪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就被人逮住了。
“呜……”她刚张嘴想叫,猝不及防地一条味道怪异的布条塞进嘴里,将所有声音都塞了回去。两条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
王山将包扎好的纱布送给姜雪,右手臂便露出皮开肉绽的一条伤口,光看着就令人发麻发颤。
“怎么会有女人闯这来?”今晚刚闹了刺客,整个王府都戒备森严,难道是因为所有侍卫都派了出去,才让这“女刺客”钻了空子?
“我听说,边大人追刺客的时候抓了个女人回来。”
边海抓回来的?边海那小子素来谨慎,王山疑惑地打量着姜雪,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看不出什么,摸着脑袋一拍板:“把她送去地牢,交给边海审吧。”
……
煜朝有法,各府不得私设牢房。
所以,明面上宁王府自然也是没有牢房的。一旦有人被抓进地牢,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只有死人才不会将这个说出去。
姜雪一路走得极其不配合,但她的力气再大也比不上练武的男人。被推进地牢后,她眼睛上的黑色罩布被解下来。
目之所及是一个长长的阴暗逼仄的甬道,一排点着的蜡烛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烛光惨淡,阴影可怖,越往里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郁。
姜雪一边走,一边低声咽呜,哭声被裹在厚实的纱布里,只能见到她的喉咙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可怜。
那点小声音在这里几乎是声若细蚊,不远处传来男人的惨叫,撕心裂肺地痛苦极了。
“再泼他一桶盐水。”她听到边海冷静的声音。
在这诡异的情况下,像是恶魔低语。
押她的侍卫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绑在架子上血肉模糊的人形,打了个颤连忙缩回视线。他俯身恭敬道:“边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女刺客等您审。”
“哦。”边海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