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宁王邀请他们吗？

为什么接待他们的是鲁侧妃？

若是先前姚宝珠没有抱有那么大的期望，光是一个王爷侧妃的接见，她铁定已经诚惶诚恐、兴奋难安，但人啊，最怕比较。

一想到姜雪曾经见到过宁王，收过宁王的礼物，那宁王的侧妃相对来说便矮了一截。

一行人疑惑地到了悦蝶厅。

只见厅堂朝南的正座上端坐着一位二十年华的华贵女子，身穿杏黄撒金袄袍，逶迤拖地石青底缎子菊花刺绣马面裙，披了一袭丁香色底羽缎碧霞罗。头上绾着凌云髻，柔顺的长发之间层层叠叠贴着粉红的花饰，又穿插有碧玺挂珠的金簪子，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千、雍容高贵。

她的身后左右各站着一个丫环，等姜家走进了屋里，其中一个丫环方才弯腰恭敬地收走了她手中的书。她抬了抬头，一双柳目懒懒地扫过去。

“禀告鲁妃娘娘，姜家的人到了。”

姜书旗好奇地抬头，迎面就是老嬷嬷的怒吼：“放肆，见了王妃娘娘，还不下跪！”

一句话说得姜家一行人心里颤颤，姜许成、姚宝珠等人刚迈出的脚瞬间便缩了回去，不敢小看什么侧妃了，两人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拜见鲁妃娘娘。”见爹娘都跪下了，旁边嬷嬷与丫环又虎视眈眈，姜书影与姜书旗也都羞红着脸跪下。

像鲁妃这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想要的，姜书影心想。

而姜雪走在后面，一抬眼前面都落地上了，迷茫懵懂的目光正正好与鲁侧妃的视线对上。

“放……”

鲁侧妃摆摆手，制止了老嬷嬷的话。她打量了姜雪一圈，看着看着眼中有了笑意：“你就是姜雪？”

“对。”姜雪大大方方任她看，往前走了几步。

“他们都跪着，你为何不跪？”鲁侧妃问。

姜雪想了一下。听着前方传来的漫不经心的问话，姜许成与姚宝珠冷汗都要下来了。刚好姜雪走到姚宝珠边上，姚宝珠忙往下扯她的袖子。

“膝盖会疼啊。”她以前被罚跪过两个时辰，就在说话间，姜雪就被猝不及防地扯了下去，她委屈地抬起头，语气认真，“我就知道，会疼。”

姚宝珠真想掐死姜雪。

“这是礼仪。”鲁侧妃忽然心情大好，之前她听人汇报宁王对一个商户家的傻子另眼相看，还以为那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如今看来，姜雪的样貌和品性举止，都不像已经过世的宁王妃。

鲁侧妃看姜雪便不由得亲切了几分，笑着安慰她：“等以后你嫁给了边侍卫，就不用跪本王妃了。”

宁王府的侍卫系统不同于普通的奴仆，只认宁王这个主子。府里的王妃都无权干涉。

之后，鲁侧妃又与姜许成、姚宝珠客套了几句，说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对了，宁王去见贵客之前，还嘱咐本王妃好生招待各位。本王妃与你们聊得入神，竟忘了上茶。”

但哪有人敢责怪她？

“来人，赐茶。”

这是姜书影第一次跪着接过一杯茶，跪着要喝茶。她看着白玉杯子里浮起的几根茶叶，又抬眼看见姚宝珠喝下茶，一瞬间似是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她失神间，忽然耳边传来“当”的一声。姜雪面前的杯子碎了，杯里的水溅到她粉色的衣裙上，晕染出青墨色的一片。

果然是容易弄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