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楚见过娘娘!”季楚又行了一次礼。
“果然倾国倾城……”皇后似乎有些出神,“和归淮那孩子果然是郎才女貌,本宫本来还疑惑为何归淮会突然求娶你,其中的缘由一见到你就都明白了。”
季楚笑着点头,心中却是一万个不屑,当初不正是你道听途说就想把我推向大蒙做暗桩吗?
此时一个一身墨青色的女官走了进来,立在季楚身旁,拱手行礼,“娘娘,公主今日的功课已完成,听闻楚夫人进宫,便想来凑个热闹。”
季楚有些奇怪,一般女性行礼都是屈膝礼,怎得这个女官行的是男子礼,这可不是私下玩闹,可这皇后娘娘似乎也没计较。
洛煊感受到了季楚的目光,在皇后说话时,微微侧目,在目光触及季楚时,眼中一亮……
她和自己在后宫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后宫里不乏美艳的女子,可这个人……就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便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眼里的光是跳跃的,而不是如同其他女人眼中的死水一般,就如同瀑布边的一株昙花,坚劲而美丽。
“洛煊啊,今日公主的功课如何?”
洛煊回过神来,“公主今日甚是用功,写了两首七言,说要一会亲自拿给您看。”
“好。”皇后招了招手,洛煊站到了皇后的塌边。
季楚这才看清了她,她身形瘦削,鼻子硬挺,一双丹凤眼细长流转,是少见的英气长相,这时,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也扭头看过来,季楚急忙别过目光,看向楚姒。
接下来皇后又和楚姒寒暄了一会,其中洛煊的眼神一直定格在楚姒身上,偶尔也会开口插话。
“娘娘……”一个身着墨蓝色的宫女疾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玉美人的胎 没了!”
“什么?”皇后一惊,随后垂下头去,说道:“玉妃妹妹还真是没福气啊,异国他乡的,好不容易有个依靠还没了。”
玉美人?想来是前段时间大蒙和亲的公主,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外人不清楚,可真相可一定不简单,无论是贵妃还是皇后,肯定都不想让这个女人生下孩子。
楚姒显然也觉得气氛有些拘束,便行礼告辞,“既然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妇就告辞了。”
本来皇后叫楚姒来,也就只是做做样子,安抚安抚季家,也是安抚秦起。
出宫后,三人上了马车,刚做好,车帘便被一只手掀了起来,原来是洛煊,“楚夫人,打扰了,我正好也出宫回家,刚才觉得与夫人甚是投机,便想与您一路,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洛姑娘上来吧。”
季楚发现这个姑娘的身板是真的瘦,手也瘦削的紧,“洛姑娘,你这是宫里的老师吗?当真是才女了。”
“才女不敢当,只是不想困于闺房罢了,对了,季姑娘,你们还会在京中停留吗?我还想请你去穗楼一聚呢!”…
季楚歉意地摇了摇头,“家父还未安葬,我们明日便要启程了,以后若是姑娘会去青城或贺川,阿楚一定好好招待。”
说着,马车到了客栈,洛煊先下了车,将季楚她们一一扶下了车,楼上的秦起早就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她们的马车时,见到洛煊搀着季楚下车时,眼神就暗了下来,转身下楼。
“其实,楚夫人,我这次跟上来,特别想说的一句话是,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处于泥淖之中,待得久了,她们就默认了自己就是生来低微脏浊,就想着其他人也陪着她们一直待在泥潭中,不仅鄙视自己,也鄙视其他女子,多么可悲啊。”
洛煊走上前一步,看着楚姒, “楚夫人,我知道你经历的流言也许恰恰就来自于那些女子,不要太在意,她们只是被侵浊惯了,您就走好自己的路,正是因为您是对的,所以必定会与其他人逆行。”
“嗯,孩子,你用心了。”楚姒点头。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洛煊拜别,此时秦起也下来了,他一来就搂住了季楚的腰,问道:“那女子是谁?”
季楚拍开了他的手,“宫中的洛教辞,十分出色呢,不是一般的女子,生的也是英气,就是有点瘦了,估计过的不甚好,那手瘦削的就像男人一般,不过还挺好看的。”
正仁在楼下安排着明早要回程的马车,面色不佳,不过季楚没多想,便上了楼。
秦起跟在她后面,抬起了自己的手,左右看了看,又看向前方的季楚,闷闷地问道:“阿楚这样说,一定是见过其他男子好看的手了。”
季楚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只是回道:“也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纤细刚劲的手很好看罢了,你的手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才会说像男子呀。”
秦起这才抿嘴轻笑,急忙正色跟了上去。
那日刚到京城时,因为秦起和合戟要日夜提防杀手,便没要房间,现在大家心都放下来了,二嫂边和楚姒又开了一个房间,给秦起腾空。
众人吃完晚饭,各自回房时,季楚发现秦起一直跟在她身后,本以为是顺路,谁知到了房门前,她停了,秦起也停了。
她转身,“侯爷,你不回房?这房间可是我和母亲还有嫂嫂一起的。”
“母亲没告诉你吗?她们挪出去了,今晚我就只能睡这了……”季楚刚刚进屋,秦起便快速地迈了一条腿,横在了两扇门之间。
秦起耍着赖,右手抵着门,低头看着季楚,“别嘛,多丢人啊,阿楚别这样,让我进去吧 ……”
季楚万万没想到这个高了她一头的男人竟然这般会撒娇,以前只认为他整日披着一张笑皮,没想到这个秦起竟然这么多面,可季楚还是没有放手,她仰头看着秦起,有些纠结,嘴唇微微蠕动。
殊不知她这点小动作落在秦起眼里就如同往秋日的贺川城外的草坡上扔了一把火一样,他的阿楚长了一双盼若桃花的眉目,纠结时,眼睛滴溜溜地算计着鬼主意,红唇本就小巧红润,纠结时不自觉地轻咬,越发撩的秦起心痒痒。
季楚看向他时,他立马别过眼去,心虚地舔了舔唇,喉结滚动,“阿楚真的不让我进去吗?”
声音有些委屈。
季楚心下纠结,今晚她是真有事。
“真的,阿楚,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好累啊,昨晚都没怎么休息,你就这样赶我出去,我多丢人啊,你就先让我进去,一会我再自己出去。”
季楚有些犹疑,昨夜秦起确实没休息好,就在这一瞬,忽然觉得额上覆上一片冰凉,鼻尖涌上熟悉的薄荷味,一抬眼便是秦起黑色交襟上白皙的脖颈,缓过神来时,秦起已经按下她的手,错身溜进去了。
季楚愣了一下,转身后,只见秦起已经闭眼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