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艺课甚是无聊，从酿酒之米之草开始说起，说得人昏昏欲睡。也根本没什么酿酒秘方之类的，都是些平平无奇的搭配。

上完这第一堂课，凤妩就对着云景仙抱怨：“好无聊啊，云景仙，不如咱们走吧？”

云景看着她，微微一笑：“一一仙想逃离这修罗斋，是因为无聊，还是因为那两百遍的罚抄？”

凤妩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哈哈一笑：“哈哈，这个，这个自然是因着学业无聊啦！”

她心中还有些忿忿：“你看那夫子，不分青红皂白就罚我抄写两百遍！两百遍诶！要不眠不休多少日，才能抄写完啊？”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一脸的抱怨，云景淡淡一笑：“莫要担心，我自会帮你。”

他这样说，倒是引起了凤妩的好奇：“云景仙，如此看，你是喜欢待在这里了？”

喜欢吗？云景微微思索片刻。自记事以来，他好像就极少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

不过在这里修学，很轻松，很愉悦。非是因课业而觉得轻松愉悦，而是...

而是他也说不清楚。大约是同知交好友在一起，修学下学，晨起晚休，有时有令，这样安泰平和的日子，让人不舍抽身离开吧。

想清楚之后，云景点了点头。见他点头，凤妩也是很迁就：“那好，那咱们就再呆一阵子吧。”

如此，每晚夜间，凤妩和云景都在学堂相对而坐，老老实实抄着书籍。

第三日傍晚，凤妩抄完一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不行不行，我要休息一会，出去松快松快。”

她看向云景，邀请道：“云景仙，咱们要劳逸结合呀。去院子里走走？”

云景抬起头来，清雅一笑：“我抄完这卷就去找你，你先去找阿霄和沉碧吧。”

凤妩举手抱拳：“云景仙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也。”说完，她往门口跑去，嘴里不忘说道：“云景仙莫要忘了等下来找我们呀！”

凤妩在院子中转了一大圈，都没找到沉碧和明霄。她正想着他们俩是不是出去了，就听到门口一阵人声鼎沸的喧哗之声。

凤妩立刻赶了这趟热闹。走到门口一看，沉碧和明霄一人支起一张桌子，都被团团围住，挤得水泄不通。

沉碧这边，围的大多数是男子，但是女子也不在少数，甚为壮观。

凤妩凑了上去：“小沉碧，你们在干嘛呢？”

谁曾想，她这句话一说，围着沉碧的人都扭头看了过来，一见是她，旋即都唰唰红了脸，别开了眼，像是不好意思再瞧她。更有些人以手帕遮面，一下子跑得没了踪影。

没多久，原本喧嚣的院门口一下子少了一半人。凤妩眨了眨眼，暗自思忖，我有这么可怕吗？

沉碧没有听到凤妩的问话，还在埋头苦写：“妖族，王大龙，魔灵仙丹二十瓶。”

神魔两族虽暗潮汹涌，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和平，大多数物件的品质名讳也是一样。

不论是魔族神族，都只有三等丹药。

极好的是仙丹，极极好的是神丹，从来没人见过，四海八荒只有没几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叫圣丹。

神魔嘛，总是四海八荒的强者，能看得入眼的，自然都是极好的东西了。

当然也有不那么好的，不过都在东洲三界。那儿就将丹药划分的非常细致，仙丹之下是为金丹，还分了一至九品。金丹之下还有丹液，也分一至九品。

但这些渺小之物，诸天神魔哪能看得入眼？

“鬼族，李大壮，仙等铁锤一副。”

自然，仙器也是分为三等。同样，圣器也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

沉碧还在孜孜不倦地写着：“冥族，铁...”

“小沉碧，你这是集齐五族召唤魔龙呢？”凤妩看着沉碧的桌上堆了满满的各色东西，再次发问。

这下，总算引起了沉碧的注意，她抬起头来，见到凤妩，像是见到了她生平最爱的酥酪，双眼放光：“一一仙，我的财神爷！你来啦！”

“小沉碧，此话何意啊？”

原来，比试场那日，凤妩和云景的惊才绝艳，给各路少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多少人倾慕他们二人，却又苦无接近之路。又怕贸然接近，反而引起心上人的反感。

整个修罗斋的学子们都茶饭不思之际，见着沉碧和明霄，眼冒绿光，这简直是救命稻草啊！

谁不知道他们四人同住天子一号院，一向同进同出呢！于是，就有人委托沉碧和明霄帮忙送送信件，或者是自己亲手做的物件，表达一下爱慕之意。

有人开了头，大家都纷纷效仿。明霄每天上学下学，怀里都抱满了各种各样的荷包香囊，还没有一样是送给自己的，真是气煞人也！

明霄不胜其扰，天天都黑着一张脸。沉碧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在第五百八十一次被人拜托之后，沉碧一拍小脑袋瓜：“有啦！”

于是，就有了凤妩看到的这一幕。

但凡要托他们二人送物件的，都得上交贿赂。上交的贿赂越好，排的名次就越靠前，写的书信就能越快地送到凤妩云景手中。

就这一会功夫，沉碧已敛了不少财，她脸上挂着小财迷的笑容，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是荷包满满啊！

凤妩听完了沉碧的解释，一脸孺子可教的赞赏：“小沉碧，你可真是聪慧至极啊！让我看看，”她一边扒着桌上的东西，一边喜滋滋地问道：“可有什么好物件没有？”

可她是谁？她可还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桌上摆的，地上放的，能入得了她眼中的，连一样都没有。

大约翻了一翻，凤妩就有些意兴阑珊，正在她要出谋划策，同沉碧商量提高收礼门槛之时，明霄那边围着的大群妖娘和零星几个妖爷也红着脸，一溜烟跑走了。

有一个妖爷，涂脂抹粉，捂着双颊神色娇羞地路过凤妩，身上的香气浓重得刺鼻，引得凤妩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阿，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