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是寻凤妩而来,如今凤妩归去,他自然也就了九重天。
他此来见凤妩,是为了一桩事。
现如今再次相处,他确定了这桩事。
一旦想明白,云景心中就泛起了一股酸酸涨涨,更有一股热流涌动。
他思索片刻,很快就想好了如何做。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她是自己最为珍视之人,值得最好最完美的一切。
这日,云景依例向母后请安:“儿臣恭请母后圣安。”
天后道:“景儿,此去东洲,可有收获?”
云景笑道:“有,孩儿确认了心中一桩盘桓许久之事。”
天后笑道:“不知是何事?”
云景笑得开心,抬头看向天后:“儿臣心悦天凤帝姬久矣,还望父帝母后应允。”
天后心中猛然一跳,瞬间涌出一股恼怒,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笑得慈爱柔和:“年少慕艾,景儿长大了。不过你可问过那天凤帝姬是何心意啊?”
云景摇摇头:“冒然相问,岂非唐突于她?我自然是要先同父帝母后说明白,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帖,才好再同她表明心迹。”
天后略略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有了心悦之人,母后自是高兴的。可若万一,那天凤帝姬并不钟情于你…”
云景冲上首磕了一个头:“若她不心悦于我,那自然是儿臣福缘淡泊,绝不会责怪她。”
天后温柔地笑了笑:“那好,待我与你父帝商量一番。”
云景笑道:“多谢母后成全。”
云景走后,天后入了内室,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她忍不住砸碎了许多琉璃器皿,咬牙切齿道:“想娶天凤帝姬…以西北境的势力为依托…你做梦…”
半晌之后,她才终于收敛了怒容,吩咐身边有些瑟瑟发抖的心腹女官:“把这里收拾了,再把沉碧去给我叫来。”
…
凤妩安然回族,众位长老也是十分欣喜。
大长老率先开口道:“恭喜殿下过了渡世,老夫也没有什么能再教授给殿下了。”
其余众仙也跪拜下来,齐声道:“恭贺殿下渡世成功!”
嚯,真是好大的阵仗,凤妩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大长老虚伪地恭喜了那么一下,立即朗声道:“如今殿下安好归来,很是该去北方疆域看上一看。既能巡视封土,也能让烛龙族同其下属族群同沐殿下恩德。”
言辞恳切,大义凛然。
话是说的很好听没错,可凤妩总觉得,老师脸上飘着一股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欣喜。
因为憋得太过辛苦,凤洛大长老那张万年不老的脸都微微有些扭曲。
可老师说得冠冕堂皇,听起来很是那么回事情。
除了偶尔到苍茫天中的不寐城接受朝拜,她还未踏足过北方其他疆域,实在有些不应该。
也不知北地酿的酒,是不是就格外烈一些?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有点痒。
大长老觑着她的脸,很是一番察言观色,简直称得上体贴入微:“您的一应用度,老臣已在前几日就遣人送去了。烛龙族又着意添加了许多,很是妥帖。殿下现在就可启程了。”
好么,连行李都不用收拾,凤妩潇潇洒洒身无负累地踏上了去往北洲的仙云。
凤妩诚然还是个四千零一岁的孩子,不懂人心险恶。所以她心里默默赞叹,老师就是老师,将衣食住行这些琐碎事务安排得这样周到。
就这样,一众臣属神情肃穆依依不舍地目送凤妩驾云离去的身影,有几个做作的,还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
等到凤妩的身影变成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众臣才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场面庄严的殿外,一瞬间热闹了起来,充斥着互相约酒会,约茶会,约诗会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人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我尊敬的小殿下,拜拜了您呐。
此去迢迢万里,务必将巡视的时间安排得长一点,再长一点,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嘛。
也是时候叫那北洲仙民体验一番什么叫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鸣狗盗,鸡...
罢了罢了,总之,拜拜了您呐。
就这样,在众望所归之中,凤妩踏进了她的北方封土。
不寐城中,烛龙族的长老们恭恭敬敬地站成两排,热泪盈眶地看着凤妩降临。
彼时,他们还没有体验过来自西方的神秘力量,更没有挨过命运铁拳的无情毒打,正在为自己的小殿下能来巡视这件事欣喜若狂。
他们仔仔细细地为她研究了一条最地道的巡视之路,务必让小殿下好好看看这几十万年来他们如何兢兢业业地替她治理了北洲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