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花南栀在白玉床上打坐调息,林榕槿拎着食盒走进来,两人用完晚餐,花南栀一脸苦色的瞧着黑乎乎满是苦味的汤药,直想逃开。林榕槿看她这个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装满了果脯和蜜饯,取了两颗递给一脸苦相的花南栀。
花南栀这才将那汤药一口闷了,赶紧将蜜饯塞进嘴里,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像完成了什么大事儿似的,放松下来,道:“幸亏有这个,不然可得苦死我了”
林榕槿已经开始收拾餐盒,花南栀接着说:“什么时候去买的?下次再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珍馐阁的状元糍,上回来这儿的时候灵曦带我去吃过一次,还真是不错,说起来,怎么不见灵曦那丫头来看我?”
“她不在这儿”林榕槿道。
“不在这儿?”花南栀心想这鄢灵曦不在青岩山还能在哪儿啊,不会…“她不会是跟我哥在一块儿吧?”
“嗯”
得到林榕槿的肯定回答,花南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眼睛微眯的样子像极了只小狐狸,乐不可支的道:“啧~灵曦这个鬼丫头可真行,我看这次我家花大城主的婚事儿算是有着落了,不过….她这样一直在锦官城待着没什么问题吧?”
“我同师弟打过招呼”林榕槿搁置好食盒又在一边盘坐起来。
花南栀一听到这儿,眼神都亮了,饶有兴致的侧躺着支起脑袋,盯着林榕槿,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儿没兴趣呢!没想到你还挺热心的嘛!”
林榕槿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直直的看着花南栀许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又闭上眼重新入定。
花南栀平躺下来,眼睛盯着山洞顶上,悠悠的说:“最近锦官城太乱了,没一件好事儿,等灵曦把我哥拿下,摆上酒席、拜堂成亲,再给我们家添个小家伙,那就真算是喜事一桩了”
林榕槿依旧打坐,不为所动。
第二日,花南栀睡醒之时,发现洞内多了一个棋盘,和一大摞的棋谱,她伸了个懒腰,取了本棋谱开始翻阅,看了好几页实在看不太懂,便又放回原处,道:“这些你都看过了?”
“嗯”
花南栀跟林榕槿相识这段时间,除了下棋还真没见过他有什么别的爱好,可惜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研究棋局,也罢,就当解闷,陪他玩玩儿:“你这些棋谱这么厚一大摞,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不如你直接教我”
林榕槿站起身,把棋盘搁在白玉床中间,然后他也坐到玉床上,面对着花南栀,道:“学过吗?”
“什么程度算学过?”花南栀又“不正经”的撑着下巴望着林榕槿的脸,其实这么看着他还真的算是绝世美男了,不是那种很娘的好看,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精致,如果他能不那么严肃正经,定很讨姑娘们喜欢的。
听她这话林榕槿便明白她肯定是完全不会,开始一本正经的讲他的围棋之道。整整小半个时辰,都没停过,这可算是他们俩认识以来林榕槿说话最多的一次了。花南栀撑着脑袋痴痴地盯着他看,这样一副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不多看看都可惜了。
林榕槿讲着讲着忽然抬头看了眼花南栀,发现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心都漏了一拍,眼神不自觉的避开,道:“可都听懂了?”
“大概是听懂了吧”花南栀食指不自然的挠挠脑门儿,只短短一刹那便又神色如常道“不如我们对弈几局,说不定实战几次我就把你教我的那些融会贯通了,你说呢?”
林榕槿眸光垂向棋盘,嘴角浅浅勾起,道:“好”
等了半晌,花南栀却又没了动静,林榕槿抬起头来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林榕槿,她用下巴指指棋盘,道:“下啊!”
林榕槿有些无奈的叹道:“黑子先行!”
花南栀这才恍然大悟,呵呵的笑道:“哦~黑子先行!黑子先行!”
看了棋盘良久,终于将这第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的位置。看她这开局,林榕槿盯着她看了好久,看的花南栀都不自在了,疑惑的问:“怎么了?”
林榕槿摇摇头,对上她的眼神,道:“一般没人会用天元作为开局。”
“为什么?”花南栀下意识的问,然后又补了句“什么是天元?”
“棋盘正中的这个位置就是天元”林榕槿落下一子,接着给花南栀解释道“天元开局等于自损先手,只有极少数的博弈高手用过这种开局”
花南栀得意一笑,道:“这么说来我听有天赋的嘛。”
“嗯”林榕槿面对花南栀这毫无来由的盲目自信,竟也不反驳,还恍若不知的惯着她。
俩人接着落子,没多一会儿,花南栀终于吃了林榕槿一子,捻着这颗白子故意在棋盘上方冲着林榕槿晃了好几圈,得意中暗含一丝挑衅的笑:“其实这下棋也不那么难嘛!”
林榕槿不疾不徐的接着落子,道:“不得贪胜!”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棋面胜负立分高下,花南栀兴致索然的收拾棋子,林榕槿见她这般模样,不忍扫了她学下棋的兴致,道:“还不错,再来一局?”
“当真还不错?”花南栀怀疑的问道。
“嗯”林榕槿认真收拾棋子,头也不抬的回道。
“那好吧,再陪你手谈一局”第一次实战对弈,对手又是林榕槿这样的棋道高手,输了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她还吃了林榕槿一颗棋子,也不算太差,花南栀在心里这样想着心情明朗了不少。
两人又重新开局,好几次花南栀这棋面眼看要成败局了,林榕槿又在关键时刻让了她,这一局弯弯绕绕的下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为了这一局棋都是绞尽脑汁,一个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能赢,另一个呢,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捕捉痕迹的输。
最终花南栀“险胜”,学着林榕槿的语气,道了句“不得贪胜”,笑得魅惑至极,林榕槿呢也不反驳,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沉浸在胜利喜悦里的花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