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尘贵为王爷,被一个平民百姓这么毫无防备地一推,等他站稳脚步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而那厢妇人已经无暇顾他,忙不迭把女儿抱进了怀里安慰道:“珠儿不哭,珠儿不哭,娘在这里,有娘在……”
萧亦尘的神色僵了僵,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深远。
“你怎么在这?”苏长锦擦干眼泪,努力平复着话语里的颤音站起身问道:“飞花令结束了?”
萧亦尘喉结微动:“结束了。她把你怎么了?”
苏长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没把我怎么了,倒是你,把人家吓哭了!”
萧亦尘:“……”当时看她肩膀耸动过去看时泪流满面,心头一震,没想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珠儿好不容易在娘亲的安抚下止了哭泣,红肿着一双眼睛。
苏长锦语气真挚地向妇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夫人,是我们不好,吓到孩子了。”
妇人见她脸上犹有泪痕,犹豫了几下,还是决定问女儿:“珠儿,怎么回事?”
珠儿伸出一只小手,先指了指苏长锦:“白衣哥哥想放河灯,”又指了指萧亦尘:“这个哥哥不让,然后白衣哥哥就哭了,我看白衣哥哥哭了,我也跟着他哭了。”
妇人听完她的话哭笑不得,苏长锦却觉得心头划过一股暖流,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听到没,快道歉。”
萧亦尘:“……”
大抵跟人道歉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或者说他这辈子就没跟人道过谦,还是在被人推了一把的情况下,所以他神色僵硬了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倒是那妇人听完女儿的解释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连连向萧亦尘鞠了几个躬,“得罪了得罪了……”
萧亦尘:“……无妨。”
这两个字说得也是无比艰难的,想让他不计较,真的很难。
直到妇人抱着小姑娘离去,这一块河边只剩下他们二人和那几盏孤独的灯,风吹过河面泛起几丝波澜,河灯晃了晃,花瓣里头的火焰明明灭灭;苏长锦默不作声地又重新蹲了下去。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像一早他找到她,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蹲了一会儿苏长锦就猛地站了起来。
萧亦尘神色一凛,以为她终于打算开口说话,却听她面目狰狞道:“啊,脚麻了,动不了了……”
萧亦尘:“……”
顿了半晌,他还是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苏长锦脚麻了,上半身还是可以动的,闻言侧过头去瞥了他一眼,“我们女孩子说的私房话,你也要听?”
“要。”他答得毫不迟疑。
“……”麻意一波波从脚下袭到身体的每个感官,苏长锦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说放河灯的事。”
“你想放河灯?”
“嗯。”
“然后没有银子买,想让她送你一个,人家不让,于是你就哭了?”
“……”苏长锦沉默半晌,破罐破摔地咆哮出声,“是啊是啊,我没有银子,穷得比叮当猫还叮当响!这怪谁啊,还不是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