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锦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我还要。”

萧亦尘垂下眼帘朝她看来，苏长锦竖起一根手指，大着胆子要求：“我还要一根糖葫芦。”

果然不出她所料，萧亦尘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听完这句话默默地又走回去买了糖葫芦，掏钱的时候难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买两根。

一直等到他回来，把两根糖葫芦都塞到她手里，苏长锦整个人还是有些愣，跟不认识他似的瞧着他。

萧亦尘低垂着眉眼，像是没注意到她肆无忌惮打量的视线，从怀里取出火折子，把两盏河灯点亮，动作轻柔地投到河里。

真的是判若两人啊……苏长锦咬着糖葫芦啧啧感叹道。

“说吧。”他开口。

“说什么？”她含糊不清地问。

“你想让他们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苏长锦的神色有些恍惚，慢吞吞地吐了几枚果籽，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把目光转向那两盏流连在脚边不愿意朝远方漂去的河灯上，大概是月色很温柔，她的眉眼也柔软了很多。“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被爷爷带大的，可是后来，他也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其实，我很想他们。”眼眶里隐隐又漫上滚烫的热意，苏长锦呼吸不畅，吃到嘴里的糖葫芦如鲠在喉，再也尝不出来甘甜的美好味道。“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地不去想，我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跟他们说，我很想他们，我很想他们能一起陪我长大……”

“我也想。”萧亦尘低低开口道，虚无缥缈的三个字，揉杂着月色消失在风里，被吹到远方飘散。

苏长锦抬起泪眼朦胧的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

于是苏长锦糖葫芦也不吃了，就坐在那里对着那河灯絮絮叨叨了大半个时辰，她对父母的印象很是淡薄，多数话都是对老爷子说的。

“爷爷，你说你为什么要当消防兵，都退役了还当自己意气风发老当益壮呢，好了吧，这回把自己折里头了。”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有吃有喝，还不用上班，就是穷了点……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下辈子我还当您孙女……嗯，你还要给我买糖葫芦，买一堆，吃不完的糖葫芦，我不怕化掉。”

“……”

说的差不多了，苏长锦才扭头去看一直安静地站在身边的人，抬脸问：“呃，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萧亦尘看着她，“跟你一样，说得声泪俱下，把脸哭花？本王可说不出来。”

苏长锦抹了一把脸，恨恨地咬了一口糖葫芦，“怎么回事啊，把七夕节搞得像清明一样，就差把纸钱我就能直接去哭丧了。”

“……”

苏长锦早就习惯他不搭理自己了，但刚刚才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窘态，怪不好意思的，耳根都烫了起来，她腆着一张脸问：“梨花烧好喝吗？”

萧亦尘居高临下地瞟她一眼，“怎么，想回去？”

一想到那个飞花明月满天吟的地方，苏长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我只是有些想去喝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