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似是忍不住，终于搭腔了一句：“风侧妃对王爷很重要。”

苏长锦撇嘴，“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

天启又道：“无关情爱。”

苏长锦的毛笔一顿，雪白的宣纸上立即蔓延开一大颗墨，肆无忌惮地在纸上游走蔓延，污了她刚写好的小字，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短短的愣神后又重新写了起来。“你懂什么，他曾经亲口向我承认过他喜欢风诗雨的。”

“王妃很相信主子说的话？”

“别的不信，唯独他喜欢风诗雨这件事，深信不疑。”苏长锦蘸了蘸墨，口吻冷静，她的背挺得笔直，跪得端正，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只可惜我和他不能和离。”

身后默了一瞬，“王妃以为，风诗雨如何？”

苏长锦笔走龙蛇，漫不经心答：“庸脂俗粉，妖艳贱货。”话音未落她回过头去看天启：“你可不能告我的状！”又转过头来，似是喃喃自语道：“算了，你就算说了我也不怕。”

却听得身后的玄衣男子轻轻笑了一声，那声笑极短，却很清晰地传进苏长锦的耳朵里。她的脊背僵了僵，猛地站起身面向他，“你，你笑什么？”

天启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道：“那就是了，王妃如此看不上风诗雨，王爷又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等女子，除非，他瞎了。”

苏长锦讶然：“你竟然敢这么说你主子，勇气可嘉。”想了想，“他没瞎，他就是馋她的身子和美貌啊！”

这下天启笑得不收敛了，甚至连肩膀都微微泛起了颤。

“要说美丽的女子，这天底下多得是，比风诗雨有才情的，聪明善良的比比皆是，王爷何苦执着于一个青楼女子？”

苏长锦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以为你为你自己这般说话就可以掩盖你瞎的事实了么？”

天启止住唇边的笑，瞳孔里的光变冷了许多：“被发现了。看来本王的易容术有待提高啊。”

苏长锦耸了耸肩膀：“如果你不说那么多话，我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萧亦尘抬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随意地丢在地上，道：“王妃果然眼睛雪亮。”

“你不去陪你的小美人，跑来这里监督我抄书，真够闲的。”苏长锦冷嘲热讽了一句，转过身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萧亦尘望见她如此动作，倒没有说什么，缓缓走到她案前，眼前不可避免地闯进一片墨色，苏长锦不悦地皱起眉，“让开，你挡我光了。”

他道：“偏不。”

苏长锦便没有出声，她笔下的字已经从最先的蝇头小楷变成了笔走龙蛇潦草无比，最后成了一串串波浪线，横铺于纸上，像乱了的毛线团。

萧亦尘看得蹙起眉，伸出手指在纸上点了点：“这是什么？”

“字。”苏长锦答得好不耐烦，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萧亦尘知道她还在恼着，慢悠悠地收回手，“你在母妃灵前说本王坏话，可是大不敬。”

苏长锦心里咯噔一声，吐槽一时爽，补救火葬场。忘了这是在逝去的皇后灵前了。她连忙放下笔，双手合十做了好几个辑，嘴里不住念着“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