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听泉,听忧这边也开始动身了。
听言病重的事儿她自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不留在京城,被别人赶了趟儿就不好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凌侯竟然没有对听泉动手,更没想到,还会有别的意外。
二月中旬,听泉赶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回了自己原先的府邸。
那里有她派的人看着,一切和从前一样。
“妻主,咱们终于回家了。”北堂霆忍不住感叹。
对他来说,这座府邸有着二人间很多美好的回忆,这才是家。
一行人忙着收拾,在她们赶回来的当天下午,听忧也赶了回来。
两位皇女回来的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她们纷纷猜测,明日或许会有大变故。
这变故的发起者,便是听泉。
听焱知道听泉回来后,立刻去了她府上。
“二姐,谢潇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听泉笑道“他回家了,呶,小兰在那儿,你去跟她玩。”
听焱泄了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谢潇不在,我都没心情玩。再说了,黎小兰年纪太小了,我和她有代沟。”
听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才比她大几岁啊,还代沟呢?你姐姐呢?”
“她啊?老样子,整天躲在家里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个深闺公子。”
听泉正色道“不许这么编排你姐姐。”
听焱吐了吐舌头。
“对了二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你不行吗?”
听焱嘿嘿一笑,“还是二姐好。对了,二姐夫呢?我怎么没看到他?我想吃他做的菜,我府上厨子做的菜味道太淡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他正在厨房呢,等下就能吃饭了。”
二人正说话呢,布慈抱着小熙过来了。
“主子,王君说让您帮忙抱一下,他要做饭。”话刚落音,布慈看到听焱,又对她行了一礼,“见过五公主。”
听焱瞪大了眼睛,瞧着布慈抱着的小熙,“二姐,这是谁呀?”
听泉道“你说呢?”
“这么说,我有侄女了?”听焱凑了过去,逗小熙玩,结果小熙不理她
“二姐,她叫什么名字呀?”
“听熙。”说到这里,听泉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因为熙这个字是苏红袖起的。
再等等,等她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就把红楼一锅端掉!
“我可以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布慈把听熙递了过去,听焱小心翼翼的接过。
小家伙开始挣扎,哇哇的叫,她看到了听泉,朝她伸手。
“娘”
听焱纠正道“你应该叫母王。”
听熙哪里肯理她,照样朝听泉伸手。
听泉舍不得女儿,又从听焱怀里将孩子接了过来。
“二姐,你知道吗?三姐也回来了。”听焱神色有些不自然。
“哦?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刚回来不久,她就跟着到了。”
“哦。你要不要去找你三姐玩玩?”
听焱忙摆手道“还是不要了,我和三姐玩不到一块去。她比较喜欢跟大姐玩,不过大姐现在……”
“好了,去跟小兰玩会,等下就能吃饭了。”听泉不想她思考这些沉重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听焱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了。
听泉嘴角一勾,看来,听忧也开始行动了。
但这一次,听泉势在必得。
明日,她们二人便会一同上朝。
此刻,凌越正焦急的等待着御医的诊断结果。
听言的身子不行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所以他的目光都放在了方景身上。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景和耿艾没少见面。
渐渐的,二人竟然生出了感情,只不过他们都清楚不可能,所以并没有在凌越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妥。
“回太皇太君的话,凤君有喜了。”
“好!”凌越没忍住,欢喜出声。
方景有了身孕,他手里就有了筹码!
与朝臣斡旋多日,等的就是这一刻。就算再有人反对,他也可以据理力争。
他正思考着明日在朝堂之上如何说服众臣,却听郑女官来报,说听泉跟听忧都已经回来京城了。
“什么?!”凌越大吃一惊,手中的茶杯瞬间摔在地上。
听忧就罢了,他没想到自家母亲竟然没拦着听泉。
“主子,奴才所说的确不假,谦王跟忧王都已回京城了,今儿刚到。”
“哼!”凌越冷哼一声,“言儿病危,她们就巴巴的赶回来,还想造反不成?简直做梦!即便言儿不在了,景儿身怀有孕,论理,也轮不到她们!”
郑女官道“主子,眼下圣上身子不爽,又不能上朝,我看,明日您就干脆直接在朝堂上宣布凤君有喜,也好绝了那些人的幻想。”
“你说的正是。”
听泉跟听忧都在各自整理朝服,明日,她们要亲临朝堂,理由嘛,自然去探望圣上。
主要的目的,还是力争皇位!
听忧早就联络了以前的旧关系,那些朝臣受过她不少好处,到时候让她们力荐自己,逼宫。
第二天一大早,听泉跟听忧的马车同时出发,二人再次于宫门口之上相遇。
“二姐,这么巧?”
“走吧,等下晚了就不好了。”
两人并排而行,听忧偷偷用眼神打量了听泉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既恨卫兰拿了钱不办事,又恨凌侯未能留住对方。
一时间,底气便没有那么足了。
朝堂之上,凌越坐镇。
沈女官来报,“谦王殿下,忧王殿下到。”
满朝皆惊,凌越早有预料,神色平静。
“今儿吹的什么风?把两位殿下都给吹过来了。”
听泉道“听闻长姐病重,臣妹特来探望。”
听忧在一旁道“本王亦然。”
凌越喝道“放肆!未经传召,擅自回京,二位殿下想造反吗?”
听泉道“本王既非一方诸侯,又非边关大将,如何回不得?”
凌越嘴唇一泯,他没想到听泉会直接顶撞。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听泉一直都是非常隐忍的。
听忧道“坐镇朝堂,这不该是女皇的事吗?为何太皇太君一介男流置身皇位,岂非越俎代庖?”
“圣上身子不爽,本宫略替一时罢了。”
“祖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还望太皇太君摆正自己的位置。”
“大胆!”
张丞相道“从年节至今,圣上已有月余不上朝,于情于理,这都不合规矩。若真有恙,为了南国的江山社稷,老臣恳请太皇太君册立新主!”
说完,张丞相跪到了地上。
见状,与她一派的人也都跪到了地上。有些是因为先前被听言惩罚过的,心里有怨恨,此时也跟着跪下了。
听泉嘴角微勾,旋即恢复。
听忧闻言心里一喜,想着这位老丈人还是向着自己的。
她也跪下道“请太皇太君三思。”
此刻,仍站着的人只有听泉和吴相一派的人。
凌越怒道“放肆!你们要造反吗?”
跪下的众臣再次齐声道“请太皇太君三思。”
凌越扫视一圈,见听泉未跪,心中存了侥幸,想着先堵了听忧这边的路。
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众卿觉得谁继位最合适呢?”
张丞相率先道“老臣推谦王殿下,她在沙石县的所作所为,已足够说明她的能力。更何况,论辈分,也该到她。”
听忧神色一冷,没想到这个岳父竟然会帮着自己的对手,她恨恨的望了对方一眼,心想着回去了得好好折磨一下她的儿子。
张丞相说完,其余人皆道“臣附议。”
接下来,又有几个臣子说,应该立听忧为新主。
一时间,众臣争执不下。
凌越忽然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道“圣上自知身子虚弱,已立下诏令,传位于其女。”
王尚书道“据老臣所知,圣上并无子嗣。”
凌越道“本宫忘了说,凤君方氏现已有月余的身孕。”
司马实道“腹中幼女尚未出世,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国不能无主,臣附议立谦王殿下为新君。”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想必凌越现在就已经把司马实杀了几万遍了。
他看中她的才华,看中她司马家的名声,所以直接提拔她为一部尚书,没想到对方竟然在此刻单眼他一口,这叫他如何不恨?
“难道你们还想抗旨?!”
张丞相道“老臣绝无此意,只是为大局着想而已。”
吴相跪下,拱手道“臣附议。”
“吴相!你!”
凌越都快被气疯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一个个的都背叛了他。
眼看着气氛僵持了一会,凌越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道“哎,既然你们坚持,本宫不考虑也不行了。不过……眼下推举的人有两位,谦王殿下跟忧王殿下,那么到底该选谁呢?”
一时间,众臣僵持不下。
吴相道“我看,不如少数服从多数。”
忧王的拥趸反对,“有时候,正是少数人是对的,吴相如此说,未免有失偏颇吧?”
凌越扶了扶额头,为难道“看来今日是争不出个结果了,那么,改日再议。”
“慢着,草民有话要说。”
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众臣纷纷向外望去。
只见一身布衣的萧总管正站在外头,身子笔直,手上还捧着一个锦盒。
“快看,那不是萧总管吗?她怎么来了?”
“就是啊,听说先皇故去,她就出宫了。”
“她来干什么?咦,她手里有个锦盒,不会是先帝的密旨吧?”
……
众臣议论纷纷,凌越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他忙对侍卫道“来人,将这个擅闯朝堂的逆贼给我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先帝密旨在此!”
萧总管这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凌越见了,也忙从凤位上起身,跪在了地上,他心头有千般恨,这时却也发作不得。
听嘉,你果然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