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秦争,宋王秦通,梁王秦启,皆为先皇秦武的堂兄弟,当年,秦武以庶出之子继承了皇位,自卑心理作怪,成日疑神疑鬼,以各种理由诛杀了十几个亲兄弟,身为堂兄弟的魏王、宋王和梁王见势不妙,为了自保纷纷要求归隐田园,秦武准奏,三王便携家带口远赴南朱州、东青州和西骞州定居。
此三州分别位于极南极东和极西之地,荒僻野蛮,穷山恶水,先皇也知道自己杀了太多皇族以至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这对于江山社稷不利,为了安抚人心,便将三王定居之地赐给他们做了封地,是以魏王世人又称南王,宋王世人又称东王,梁王世人又称西王。
然而,先皇秦武重病之际,三王心有灵犀的聚集在一起,商议皇位继承问题,毕竟身为皇子的越王生来白痴,而秦武一心栽培的秦谧只不过是昭王世子,三王觉着,既然并非皇子的秦谧都有条件继承皇位,他们亦是秦氏血脉皇室一族,未必不能继承皇位,只是到底由谁继承皇位三王各执己见,就在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秦谧登基为帝,三王这才统一了意见,商定假如夺下皇权,便由魏王秦争坐上宝座,宋王秦通和梁王秦启封为摄政王,有权力同皇帝一道商议国事定夺江山。
这种机密之事,若非秦谧说出,云狐曾经道听途说,却完全没有当真,朝堂之争,从古至今,为了皇权,未免血雨腥风,天家贵胄,锦衣玉食,看似尊贵,怎知不是过得战战兢兢,不说旁个,先皇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手足相残杀了十几个兄弟,到最后也不得善终,这是报应,也是必然的归宿,谁让他是皇帝呢,高处不胜寒,他顾此失彼,最后也没能让自己长命百岁,听秦谧讲述完,云狐不觉替秦谧忧心:“皇上打算怎么办?”
秦谧极轻的笑了下:“你是说三王?”
云狐见他意态懒散,问:“皇上的意思,三王不足为惧?”
秦谧摇摇头:“倒也不是,三王虽然居于蛮荒之地,也只是挂着个王爵的封号,其实不然,早在先皇之时,他们便有野心,只不过先皇忙着对付自己的亲兄弟,无暇顾及另外的皇族,三王也识相的避居远方不问朝事,可他们从未安生过,暗地里招兵买马,在各自的封地修建殿宇园林,俨然已成独立之国,这么多年过去,三王羽翼已丰,据朕所知,三王兵力合在一处不下十万,且成掎角之势,他们若想谋反,京城岌岌可危。”
十万!云狐心口砰的一声,十万兵马是什么概念她虽然不十分清楚,也足以震惊,忙问:“皇上如何得知这么详细?”
秦谧淡淡一笑:“如果可能,朕倒是愿意只做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并不稀罕什么皇位,可是天意弄人,将朕推到这个位置,所以六年前,先皇将我过继,并封东宫太子之时,我就知道,从今而后,再没有太平的日子过,也就暗自发展自己的力量,得先皇允许,以保护京畿为由,成立京城八十六坊的二十四卫和天下兵马五十六卫,朕掌握天下,全都靠这些人。”
云狐不懂军政,也不懂兵马,但她是谍人,各行各业都有接触,也跑遍了天南海北,只是从未听说过这些兵卫,忍不住问:“这些兵卫有十几万人马?”
心里还想着三王的十几万兵马,除非秦谧拥有的兵马超过十万,否则如何拒敌。
秦谧有心跟她说实情,不厌其烦的回答道:“京城的二十四卫,人员不过千,天下五十六卫,人马最多也就几万。”
云狐骇然:“一旦三王谋反,皇上这么点兵力如何抵挡?奴婢的意思,三王若想谋反,一定会鼓动和拉拢当地的文武官员,那十几万兵马再加上当地官府的兵马,只怕到时候皇上捉襟见肘。”
秦谧笑了笑,神态轻松:“朕的京城二十四卫,哪个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说,这二十四卫只不过是放在明面的,朕真正得力的,却是几百名影卫,各地官员,若有异心,朕会及早得知。”
影卫,云狐知道是什么,是一些藏于暗处,来无影去无踪,功夫高强,头脑机智,类如杀手的护卫,这些人平时如沙子隐没在茫茫人海,伺机杀人于无形。
秦谧继续道:“而朕的天下五十六卫,都是朕的亲信掌管,所以朕也才能随时随地的得知三王的动向。”
云狐呼出一口气:“如此皇上还惧三王什么呢?”
秦谧锁紧眉头:“可不能这样想,你连褚端良、苏长礼和卫扬这三个常随在朕身边的人都敢怀疑,朕也不能完全相信远在别处的兵卫。”
此言倒是不假,云狐只是不解:“奴婢愚钝,铲除三王与投毒之案有何关联?”
秦谧意味深长的笑了:“怎知不是三王指使人害朕?又怎知投毒之人不是与三王勾结的呢?”
完全有这个可能,云狐叹口气:“听着,好乱。”
秦谧缓缓道:“其实很简单,他们,还有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朕的江山。”
云狐忍不住好奇之心,问:“他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秦谧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都是想朕尽快毒发而亡的人。”
说完,疲乏的闭上眼睛,再没有开口说话。
云狐忙又舀水为其沐浴,并轻声道:“奴婢一定会尽快破案。”
秦谧没有言语,由着温热的水从头而下,顺着脸流到脖子上,然后心口,他无力的说了声:“好舒服。”
说完,头一歪。
云狐发觉不对,唤了声:“皇上。”
对方没有回应。
她以为秦谧毒发,吓的丢了手中的水瓢来到秦谧前面,刚想俯身查看,秦谧却突然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腕一下子将她拉入浴缸。
云狐毫无防备,吓得花容失色,跌入浴缸扑倒在秦谧怀中,而秦谧随手将她一翻,接着将她按入水中,并高喊着:“你这贱人,竟然敢谋害朕,朕现在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