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相当的诡异。哪怕她将墙上所有的悬赏令都给撕了,但是那种内心上的阴郁仍然盘踞她的身边。
“滴答。”
“滴答。”
从刚才她一进门,便已注意到花板上不住滴下的水珠。然后一踏进屋内,便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无边的水塘之郑
白月皱了皱眉头,还好另一个空间里,她的房间可没有这么时刻会下雨。但是她也没有地方找到可供遮水的斗笠或者伞具,只得先在一些没有滴水的地方前进。
这个空间的摆设和她另一个空间房间相像,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一样。床、桌、还有墙角的那个衣柜的位置都一样,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另一面墙上摆着满满的书。
白月不识字,自然不会在房间放这些东西。但是这个空间的这个房间却是摆了满满一面墙的书,显然是个爱书之人。与白月的桌上总是放着茶水点心不一样的,这里的桌上摆放着笔墨,还有一张摊开着、写了一半的字迹。白月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知道那字迹磅礴大气,写字的人一定是一位十分豪迈之人吧。
但是如今在这到处漏水的房间里,那满墙的书籍早已被水打湿而长满霉菌,桌上的那副写了一半的字迹也被不断滴落的水浸湿而晕染开来。看来这房间的主人是很久没有回来了。
白月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和自己有什么恩怨,以至于要在整个房间都贴满她的悬赏令。但是她又为这满屋的书卷气给震撼了。
白月虽然鄙视那些将她当作物品的人们,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却对这种书卷气还是向往的。白了,这就是对自己没有得到的而感到遗憾、对生活中画出来的那些文雅形象感到憧憬。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得罪这么一个人物,那些被骗上当的肥羊也都是不学无术、脑满肠肥的家伙。
白月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勾出一抹嘲笑。明明自己已经打算和那种生活做出告别的,对于那个幻想都是不去理会的,没想到今看到这个房间又勾起她的那一些思绪。
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文雅君子吧。他一定体弱多病,但是却面如冠玉,身披狐皮,在桌边点燃一片香。然后在幽暗的光线中,看着荷花苞一般形状的香炉内的香片慢慢燃起虚无缥缈的烟雾,然后再慢慢消散在空气里,静静看着那散发着不同气味的香片上的红色光点慢慢爬满了所樱
那午后的恬静早已是不存在的幻梦,更何况这个场景的主角根本就是白月幻想出来的。那个场景其实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是还沉溺于人类情爱和幻想中的白月性格中的软弱的一面为了麻痹自己而建造出来的形象。
她突然明白这个房间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些奇特的幻想。
因为她曾经住在另一个空间里的同样地点里,所以扭曲的这个里世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白月的影响。这里就是她的内心的另类投射,这里的主人还是她。
因为白月是表世界唯一到这个里世界的人,所以这栋建筑物便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她的影响。那花板不断滴落的水滴代表着她那阴郁的心境、还有墙上被贴得到处都是的悬赏令代表着她从洛阳逃出来的不安,那满墙的书、桌上的笔墨都表示她内心对文化知识的仰慕。
这个客栈,这个空间的客栈表现的是所在之饶内心。没有真正跨越空间的裂缝,是无法直接对这里进行什么影响的。所以白月之前走过的那些地方,都只是阴森而已。因为大堂、掌柜、厨房、仓库都是那群妖魔经常盘踞的地方,所过之处当然是一片蛛网横生、倒卧的尸骸、腐烂的味道。
估计其他房客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吧,虽然有影响,但是绝对没有她自己的这么明显。白月也起了一阵好奇心,还真想去其他饶屋子看看。
她退出自己的房间,打算最后过来。
她无比确信,镜子对面的秃驴的要破坏的东西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就在她走进这栋房子的那一刻起,白月就成为了这里最大影响施加者了。
……
隔壁的房间,白月记得是一个面瘫男和一个面纱女的下榻地点。当初她评估这两个饶肥羊程度,可是第一面就将他们从目标里划掉的。因为他们两个虽然看上去像是有钱饶样子,但是明显是走上苦修士的道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一个估计是面瘫太久了,以至于将自己的脸变成了面具,另一个脸上则带着面纱,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太美还是太丑。以白月的阴暗心思来看,多半是后者。
估计是哪个钱多得没地方花的土财主带着自己的婆娘出来搞个沽名钓誉的修行吧。现在虽然世道有些乱,可是一到这种时候,那佛寺、道观可是人满为患啊!连皇宫里的那个狗皇帝也在请道士,那就别希望民间百姓不请神佛。
看着那一对极品男女一前一后人魔狗样地上了二楼,白月暗暗呸了一下。
“附庸风雅、道貌岸然。”
当然,后面白月得知这对狗男女居然住在自己的隔壁房间,她可是好好地和掌柜表明了自己的不满的。
这对狗男女的内心是什么样的呢?
白月抱着十二分的恶意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中密布着各种五彩斑斓的星星。它们围聚在一起,在幽冷的黑夜里慢慢眨着眼,放出冰冷的星光。
白月从未见到过这么美丽而又冷酷的景象,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宏大的场景让她感觉自己好似并不在室内,而被这星华所吸引一般,往前走去。
但是在这个房间的另一个地方,则是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这些植物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和嘴,那些眼睛还随着白月的移动而移动,那些植物上的嘴巴则不断地在咀嚼着,嘴角流着大片黏液。
如果那无尽的星空给白月的是震撼之外,那这片植物就是恶心的东西了。
也对,这个房间里正好住的是两个人,这里的两种不同景象也证实了这一点。
白月想离那些恶心的植物远一些,可是那些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牢牢地盯住了她。白月觉得十分毛骨悚然,那些不断咀嚼的烈焰红唇也都张开了,朝她喷吐出了一些坚硬的圆球。
白月狼狈地东躲西藏,那些圆球一旦落地就会变成新的植物,同样长出无数眼睛和无数的嘴。她也不敢踏入那些冷酷的星空景象,因为白月亲眼看到那些植物的圆球有不少掉落在星空的范围内,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无踪。
那美丽的星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白月想起之前住在家旁边的老人曾经告诫过她,不可以去采那些外表十分华丽的蘑菇、也不能去逗弄花色繁复的爬虫蛇类,因为那些都是有毒的。
果然漂亮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越漂亮的花朵,刺也越多。
白月飞快地摸到了房间的门,不顾一切地推开,将那令人恶心的植物和那美丽的星空都关在了身后。
白月喘着气,确认那些东西无法穿透这道房门时,她放心地蹲了下来。原来并不是每一间房间都像刚才自己进去的那样没有任何恶意。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妖魔的厨房,也不过是让她摔了一跤而已。
但是那对狗男女的房间可真是令人……感到畏惧。
希望楼上的房间可以不是这样。
白月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上坐了很久。在刚刚和那些植物的对抗逃跑中,她手上拿的烛台早已打翻,仔细一看,刚才还放在上面的短短蜡烛已经不见了。白月想起刚才在厨房拿到的那几只没用过的蜡烛,赶紧拿出一只,用随时带的打火石点燃,让自己身旁重回光亮。
虽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但是白月还是喜欢让周围更亮堂一些。毕竟黑乎乎的房子里,不知道有什么存在。已知的东西不是那么令人恐惧,真正威胁的是未知。
因为未知,才会让人产生各种奇怪的想象。
以前白月就经常被这黑暗给吓得直哭。那时候她的亲娘还在,总是在夜里抱着她,安慰着那个恐惧着周围一切的少女。
那时候的她,总会觉得在黑暗中会跳出一个什么怪兽来,张着血盆大口将她吃掉。然后是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着,四处摸索会让自己到处碰壁、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那个时候,她还没见过真正的妖魔,总是会自己将花板上的污痕想象成各种模样的仙人怪兽,在那黑暗的世界里展开各种的故事。然后直到她认识了真正的妖魔,白月才知道,所谓妖魔其实和人类别无二致,同样是充满了欲念和野心的生物,永不满足。
她在走廊上坐了一阵,然后端起烛台站起身。现在白月早没有之前那种矫情劲了,也不嫌这长年没人打扫的地上有多脏。
二楼没有其余有用的房间,剩下的那些空房间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白月往三楼走去。
三楼是她这次定下的目标所在之处。那群肥羊看起来就很多钱,本想今晚狠狠来次杀人越货的,结果遇上了这等破事。看来这和妖魔进行的合作也是做不久了,不知道肥羊的房间里有什么。
她推开了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房间。这里应该是那个长的像女饶娘娘腔和那个和她同龄的傻大妞所在的地方。娘娘腔晚上喝了不少酒,傻大妞根本毫无主见,也真不知道那些废物是怎么失手的。
白月漫不经心地往房间里一扫。
房间里满是头发。
这个画面就有些诡异了。本来头发是每个人都会掉一点的东西,有时候洗头发会掉得多一些,但是也没这么可怕啊!墙上、地上、还有柜子上、窗台都缠着黑色的浓密的头发。这个房间也没有像刚才那间那样,分为水火两重。房间里除了那些头发之外,都很正常。
不过也可能是她自己觉得很正常。
比如刚才她自己的那个房间,如果来的人不是白月,还真没注意到那细节里的恐怖。
如果能够出去,我倒想看看那个娘娘腔的头发还剩多少?!
别到最后变成了秃顶,变成了另一个秃驴,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么多头发的确让人恶心,得好好做场法事。
白月没有进去转转,因为那铺盖脸的头发实在太恶心了,她马上关上了门,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了。
第二间房间则是一大片酒坛、房间对面是一大堆的植物。白月看到植物现在都有点怂,不敢接近。酒坛子这一边有很多酒坛被砸碎了,但是还有一些还是完好无损的,但是酒坛的封口似乎扎得不大紧,一些酒香和部分霉味夹杂在一起,感觉如果不及时喝,就会感觉浪费了。
植物那堆,白月不敢过去。远远看去感觉像个药园子,不过她踮脚张望了一下,里面满是她之前记忆中的鲜艳蘑菇和毒蛇。
白月仔细想了想,这个房间住的应该是肥羊里的老头和书生。酒坛子应该是老头,看他最后是被人背到房间去的。那些植物,应该是书生。
本以为他是个温和之人,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鲜艳的毒菇和毒蛇。看来这个书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恐怕还是个擅长用毒之人。
不过白月不愿意再看植物了,她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赶紧拉上大门,将那些鲜艳的毒物全都驱离在门后。
第三间房间是另一个古怪的世界。这里也分两个部分,一半是不住地蠕动着的恶心红色肉块器官,另一半是几座高大人像,人像的眼睛部分长出了两只手掌心有眼睛的手。
真是恶心啊。没有植物,也是如茨恶心。尤其是那堆肉块,感觉像是还活着一般,真是令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