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儿消停了一星期,麻烦事就来找蓝精精了。
凌仲轩开车载着她去医院探望摔断腿的李菲儿。
临行时,她从店里取了一盒新出炉的花糕带着。
“精精,等下进去了,李家的人说什么,咱们都先忍让着。”
临下车时,凌仲轩伸手帮她挽起垂在耳边的黑发。
精精抬头看他,清透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她的笑,包容又温顺。
“你放心,她是病人,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我不会与他们计较。”
凌抱谦冲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别担心,有我护着你。”
精精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爱意。
两个人牵着手走进住院大楼,临近病房门前,才松开手,一前一后的走进病房。
李家父母一左右的守坐在病床前,一眼见到凌仲轩,皆是神情一喜,赶紧站起身来迎接。
再定晴一看,后面跟着凌夫人。
两个人的面色,不约而同的暗沉下去。
李父扫她一眼,眼神很是不满的一收,转回到凌仲轩身上。
李母就直直的盯住她,满腔的恨意,透过那凶狠的眼神直接投注到她脸上。
蓝精精不卑不亢,不拒不迎,面不改色,心不跳。
“仲轩啊,菲儿这次多亏你照应才能住上这么好的病房,伯父真是要谢谢你啊。”
亲热的握住凌仲轩的手,李父满脸笑容的说着,语气之中满是得意。
“伯父,您客气了。”凌仲轩一边握手,一边递上花糕和水果。
“伯父伯母,奶奶身体不好,不便过来。我和精精特意过来探望。这点小礼物还请收下。”
李母赶紧上去接着,脸色一转,满脸笑容,细声细气地套着近乎:“都是一家人了,瞧瞧,姑奶奶还这么客气,下次过来就不要再带什么礼物了。”
凌仲轩脸色微变,礼貌道:“应该的。”
伸手牵着蓝精精,特意向他们介绍着:“这是我夫人蓝精精。”
精精唇边含笑,微微颔首,礼貌问好:“伯父好,伯母好。”
两个人神色一变,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凌的手扶上精精的腰,轻轻摩挲,想要安抚她。
精精抬头冲他柔柔一笑,用明亮的眼晴告诉他,她不介意的。
凌对她的心疼,更深了。
李菲儿望着他们恩恩爱爱,心里不满如海浪翻滚,生气地扭过头,望向窗外。
李父面色一沉,加重的语气,对着女儿教训道:“菲儿,仲轩来看你,不能这么没礼貌。”
李菲儿百般委屈的转过头,娇俏的脸上挂满了可怜的神色。
颤着声音,不情愿地说:“仲轩哥,谢谢你来看我。”
李父对着凌仲轩生硬的笑笑,说:“你看,她都被我们宠坏了,这么多年,你也帮我们,处处护着她,这不脾气都惯坏了。”
李母赶紧附合道:“是啊,仲轩你别怪,你一直比我们还疼菲儿,她这次车祸啊,可是吃了苦了。”
凌皱紧了眉头,深深的看了李菲儿一眼。
李菲儿回望着他,含泪的眸子里百转千回,柔情款款。
蓝精精心里直呼大开眼界。
这一家子,是当她如空气般的存在,完全的无视了。
凌仲轩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别开眼神,随口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出了车祸。”
李父为难的叹口气,作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李母拿出手绢抬手一掩嘴,抽抽嗒嗒地哭泣起来。
“菲儿你是知道的,为人做事最是小心谨慎。前几日去陪姑奶奶吃了顿晚饭,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几日不能出门,今个上午,因为有工作,必须得去,我瞧着她无精打彩的,就拦着不让去。可是孩子逞强啊,非要去。刚出门没半刻钟,就被撞了。”
凌仲轩皱起眉头,问:“被撞了,肇事者呢?”
“唉,咱们菲儿心好,那也是没钱的主,给人家求一求,就不追究了,自已被抬到医院,这腿都断了。”抬手抹了阵眼泪,李母痛心疾首的望着女儿。
凌仲轩面不改色,拉着蓝精精站起身,冲两位长辈说道:“伯母放心,让菲儿好好养病,一切费用有公司承担,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什么时候养好病,什么时候再回公司。”
见他们同时起身,那三人脸色同时一变,惊讶,不满,失落同时交替浮现。
“仲轩,我本来不想问,可菲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父突然神色一历,语气严重地问:“那天,菲儿去陪姑奶奶吃饭,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蓝精精一抬头,李母那股毒辣的眼神,就盯住了她。
李菲儿满脸委屈,满眼祈求地紧紧地盯住了凌仲轩。
心底的烦躁在慢慢扩大,凌仲轩镇定了神色,慢慢地说:“伯父,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不能说清楚。”李父语气一横,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蓝精精的面色渐渐沉冷下去。
她唇角微扬着,神色清冷地回望着李母亲,带着一点不容轻视的高傲。
李母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凌仲轩努力缓和着脸色,勉强的微笑着,温声道:“菲儿想要蓝玫瑰食品的代言工作,可公司已经卖给白家,我们没有话语权,工作就转到其它艺人身上。因为这件事,菲儿起了点误会,找到奶奶,最后也都解释清楚了。”
“仲轩哥。”
他话音未落,李菲儿忍受不了就尖叫了一声,颇受伤害的捂住了脸。
凌仲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
李父沉沉地叹了一声气,自怨自艾道:“我们李家如今,是不如从前了。外人如何待我们,我们都能接受。可是仲轩,这么多年,我们视你如半个儿子,你就忍心,让菲儿受这样的委屈?”
李母泪眼婆娑的望着凌仲轩,又满眼怨恨的瞪眼看着蓝精精。
凌仲轩依然不语,保持着沉默。
李母走到凌仲轩跟前,一把拉过他的手握住,一脸哀恳地看着他,柔声求道:“仲轩,伯母看着你长大。当初菲儿负了你,我怪她,骂她,几年不与她讲话,你知道的,伯母的心是向着你的啊。”
凌仲轩动容了,他生硬的眉眼,逐渐变得柔和。
他松开了蓝精精的手,反握住李母的手,温和而亲切的说:“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菲儿。”
李母终于露出了笑容,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在她的眼中荡漾。
蓝精精唇角的笑意消失了。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清透的眼眸,生出一股直视人心的冷漠。
“好,好。”欢喜的拍着他的手,李母继续柔弱攻势:“你和菲儿的姻缘不能成,是伯母命里无福啊,我把菲儿托付给你了,你要替我保护她,照顾她。”
凌仲轩被一种久违的母性关怀包围着,他神思恍惚,而意志不稳,缓缓地点了下头。
李菲儿的眼角泪痕未干,已有笑意。
凌仲轩看了她一眼,起身告辞。
李父李母,心满意足的亲自送他们出病房。
蓝精精低垂着脑袋,只觉得四肢无力,腿脚沉重如铅,慢慢走在凌仲轩身后。
他回身去拉蓝精精的手,她一挣,甩开了他。
他心知理亏,可后悔晚矣,只能由着她去,悄悄地放慢步子,等着她跟上来。
蓝精精见识了这样一场精彩的临病托孤,内心不可谓不沉重。
理智告诉她,她要笑颜以对,要宽容待人,不可以动怒,不可以生气。
情感告诉她,这个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对别人付以重誓,她怎么能无动于衷,不怒火中烧。
咬着牙,跺着脚,她忍了忍。
凌仲轩提前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视若无睹。
绕到后面,一上车,她坐到后排座,故意不让那人看到她。
凌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自顾的开着车。
一到家里,精精头也不回地直冲卧室,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凌想着,先分开冷静一下,再跟她赔礼道歉,好好哄哄。
他径直去了书房,堆积的文件,半人多高,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直呼不好,他唤来园丁女人煮了碗面,亲自捧着上楼。
推一推门,推不开,才发现从里面反锁住了。
“精精,开门。”他大声唤她,竖起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些动静。
半天,回应他的只有寂静而谧的夜色。
“精精,我端了碗面给你,你没吃晚饭,一定饿了。”
“精精,我知道错了,你给我开门,我给你道歉。”
“精精,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把门开开,好不好?”
“精精,把门打开,好不好。”
“精精,精精,精精,”
无论他如何呼唤,始终没有半点回音。
站了快半个小时,面也冷了砣了,他没办法,让园丁女人又新煮了一碗。
这一次,他园丁女人先回去休息,等屋里子没外人,他爬山上楼去。
贴着门板苦苦哀求:“老婆,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可你不能不吃饭啊,把你饿坏了,我会心疼死的。”
“老婆,把门打开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松开你的手,不该答应照顾别的女人,不该言而无信,没有保护好你。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屋里面,蓝精精烦恼的把脑袋塞在被子下面,对面的诱哄,充耳不闻。
她气得不得了。
越听越气。
这男人竟然什么都知道,像是看透了她全部的思想,解读了她全部的埋怨。
可就是因为这样更可恨,既然他知道她会生气,还是去做了。
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
半天没有动静,凌仲轩突然慌了,生怕她想不开,或者有什么意外,各种恐怖的想法都在脑海里浮现。
他一阵风似的冲下楼梯,去书房找到备用钥匙,又飞奔上楼。
钥匙刚一插进钥匙孔,门咯嗒一声,从里面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