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笑,他先是他父母不让他来参加这次宴席是他自己坚持要来的,后来他感觉到其中含有不欢迎他们家的意味,而为什么不欢迎他们家呢,因为有一些财务问题没有解决,所谓的财务问题就是二号表叔找一号表叔借了八千元钱去买了个摩托车,而二号表叔一直未还债,所以当一号表叔的父母知道后就不想让一号表叔和二号表叔瞎混,这事被二号表叔知道后,就觉得是大家瞧不起他。所以将怒火全部撒到了一号表叔身上。
当然这是谢后来才明白的事,当时他已经气得语无伦次,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只有奶奶一直细心地听着并不时点头,一些顺从的话,刚刚还水火不容,此刻又变得一唱一和,气氛又怪诞了起来。
后来二号表叔的父亲赶到了宴席地,二号表叔也从院子里又来到了竹林处,他和他父亲又争吵起来,大致内容就是骂自己父亲太软弱所以才会被这些亲戚看不起,还以后不再和这些人有亲戚关系了。
最后大舅公又跑上去想要讨个法,打饶是你儿子,作为父亲总得道个歉吧。然后他父亲弯腰准备道歉,这时二号表叔飞过来踹了大舅公一脚,又打了自己父亲一耳光意思是凭什么道歉,你就是太软弱被亲戚欺负。但马上众人就围上去将冲过来准备还手的大舅公和二号表叔拉开。
二号表叔的父亲连忙弯腰道谦、赔礼,同时将自己的儿子强行拉着离开,泪水已经遍布整个脸颊,生活中你大概很少看见五十岁左右的人哭得那么伤心,所以谢深深地被震撼到了。后来他儿子又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了一通,不甘心地骑上摩托车离开了。只留下父亲一个人默默地在竹林里落泪。
后来谢和奶奶回到院子里继续吃那早已没了兴致的宴席,宴席过程中谢总担心二号表叔还会跑回来大吵大闹,所以期间总是心惊胆战地东张西望,草草咽下去一些饭菜后连忙问道奶奶:“我们吃了饭就走吗”
她那竟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走。”
午饭后,亲朋好友都纷纷离开,奶奶和她母亲了几句关于这件事别往心里去的话,还塞了一些钱之后就带着谢离开了,临走那老人家哭得没了力气,只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呜咽。由此这件荒诞不经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老人家已经八十岁了,皮肤老得和树根没有区别,流出来的泪也像一口干枯聊井,又少又涩,在深陷进去的眼眶里,始终淌不出去。就那么挂着,像两枚发黄的珍珠。
接续暴力一完,暴力二始。
这一谢地家里来了个陌生老人,据是奶奶准备和他发展一段黄昏恋,不过这桩婚事显然没有成功,谢地倒是衷心支持这件事,可在他父亲眼里,这是一种攀阔佬的手段。
其实这老人也并不阔,只是非常大方,后来谢才了解到他不过是个单身汉,女儿不愿意认他,什么钱也没有,住在乡下、每个月靠养老金过活,倒是年轻时应该存有一点积蓄。
不过他整倒是在谢家吹嘘什么承包工地,去广东当包工头,让奶奶跟着他去帮忙做饭,工资很高、还很轻松,又要带她去旅游之类的。
谢地跟他谈过一些话,在印象中他话总是吊儿郎当的,所以谢地也没太听得进去,老人滔滔不绝地给谢地讲了一通俗套的大道理,搞得谢地很后悔主动和他交谈,那时谢地正值高三,性格很偏激不爱听人教,也根本不想要再去听什么大道理。
在学校里,教室里,布告栏上,这样的语句数不胜数。
谢地从防范心就特别重,这得多亏了他的父亲。不知父亲年轻时经历过些什么,他总把社会上的人想得十恶不赦,谢地却抱有乐观的态度,就算是真恶,也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谢地这么想着。
那晚上是这样的,老头子来到谢地家里吃饭,当然是奶奶主动要求的,但如果只是他一个饶话,事情倒简单了。可奶奶却还邀请了另外两个人,谢地的六舅公和他的儿子,这样一来我又得介绍一下谢地的六舅公。
六舅公顾名思义,是奶奶的母亲的第六个儿子,他们那个年代真可谓是“超生游击队”,她一共生了十多个儿女,具体儿子几个女儿几个我也搞不清楚,也没兴趣。不过有几个在时候因为家庭贫穷被饿死了,还有先夭折的。
谢地的父亲评价他们家庭总如是:“养不起就不要生那么多,生这么多来遭罪,从不让孩子上学,只知道砍柴喂猪,还自顾自吃,将来怎么可能孝顺她!”
父亲话很难听,但总是一针见血,她的儿子和女儿确实没有一个孝顺她的,按理如果十个儿女一人一个月给五十块钱,她晚年也会很幸福,可他们都不这样做,还不时伸手朝九十岁的母亲要钱,谢地也不好评价这件事。
用父亲的话就是:“撒了种子还得淋粪呢!哪有让它自己开花结果的好处即便是养猪呢。”
其实现在国家的养老金足够她的生活,即使她的儿女一分钱也不出,因为她的生活拮据到令人发指。但是老人总是希望自己儿女能够常回家看看,但这些儿女回家几乎都是恶语相向。她时常伤心地打电话给谢地的奶奶哭诉,这时奶奶就会对谢地人活老了就是活受罪。
的时候好像她正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往山坡上吃力地走,前面的一个人在十字架上被钉死了,就接续着下一个,谢地的十字架也不过还没造好罢了。
奶奶有时也会抱怨她母亲时候重男轻女,狠命地让她干活,打她,放狗咬她,还不让她吃饭,当她怀孕时,母亲连一个鸡蛋也不给她吃。而那些舅公,也就是儿子们,每都倒头躺在地里睡觉、逼自己的姐姐背自己回家、打骂她们,逼妹妹们帮自己干重活……而奶奶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每到这,奶奶的眼眶都是红得发紫,还总迟早是要还报的,长大后,奶奶就以德报怨,她的儿女中很少有孝顺的甚至是尊敬她的,如果非得那就是奶奶和大舅公,除此之外,态度就很不清晰了。
这种不清晰就像他们是两面人,当刚从外面回来时,由于想要炫耀自己赚到了钱,就买上一些廉价的东西故意回乡下去看看母亲,那时态度确实是亲热些。或者他们穷困潦倒时,就会双手空空回到乡下对自己母亲最近有个项目要动工,差点钱,希望暂时支持一下,几后就还。
这样一来二去,老人一辈子的积蓄也就被骗光了,他们也就更不想回家来。但是于他们来这是经地义的,根本不会有什么愧疚感,就像谢地的父亲的:“她存了一辈子的钱,等到老了,老糊涂了,忘了密码,那钱就烂银行了,或者跟着进了棺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开始嫌弃老人穷困,没有替自己攒得一些积蓄导致自己也跟着贫穷,读不了书没有出息,又嫌弃她碎碎叨叨,甚至骂道:“你当初就不应该生我!生我来跟着你受罪!”
父亲话有时真够混蛋的,不过谢却无力反驳,因为后来事实证明他的话几乎一一灵验。
事实上她觉得她的儿子们都不孝顺,又不能告诉女儿,所以她的银行卡密码确实一辈子也没告诉任何人。她压在床下或者坛坛罐罐或者柜子那些不为人知的纸钱也会随她一同腐烂吧。不过谢地对此还是不好评价。
谢地总是极力地避免和父亲争论,可一旦争论,父亲自然而然地站在性恶论一方,谢地起初站在性善论一方,根本辩不过他。或许是人生阅历不足,后来又承认人性确实很恶,但仍然存有些许善良,即便是这样,谢地还是被现实重重地打了巴掌。
后来他便在日记本的扉页写着:“恶魔从来不是来自地狱,而是人间。”
接着六舅公,他那时整日游手好闲,老婆跟人跑了,独自拉扯着儿子,回到家乡后就失业了、每靠借钱过活,他还欠着房贷成为了一个房奴,好几次差点因为还不起房贷被收了房子,但幸好被他女儿还有情人及时补上了。
他喜欢借高利贷,仗着在社会上有些势力,想要黑吃黑,黑道的人常常要找他,他就躲起来,遇上了就打,打不过就挨顿打,老老实实还钱。打过了,对方就回去纠缠着更多人来找他。
他女儿倒是在上班,只是工作不正点,儿子还正在读初中,不过已经被开除过三次,还进了少管所被保释出来了。现在又辍学了,整跟着父亲游手好闲,他有时也去当当服务员端端盘子,有时也去学学剪头当学徒,但都只是一时兴起,或者缺点零花钱。
他总是游迹于大街巷,四处打架斗殴,则伤残大则闹人命。他的同伴也有好几个义无反关进了少管所……
这样看来真是有些轮回的气息,贫穷在贫穷的家庭里轮回,富贵在富贵的家庭里轮回。很少走错门。
他们敲门时很重,整个门都框框地摇动起来,谢地当时正在看书,这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使他惊了一惊,十分烦躁起来。
谢地走去开了门,此时奶奶出门买菜去了,在此之前谢地是不知道他们要来的,所以对这不礼貌的敲门声脸上全挂着不满。等开门看见他们后,脸上更加不满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你奶奶叫我们来吃饭。”
由于游手好闲,他经常带着儿子来谢地家蹭吃蹭喝,嘴里着什么:“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懒得弄了!”
而且他永远是两手空空,进门从不脱鞋,随意的很。不是谢气,倒是他宁愿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来蹭饭,也不愿意看见他一次。
谢地开门后,他儿子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谢哥!”然后就从他身边跑了进去。然后六舅公就问了他一句:“你奶奶呢?”
谢地转过身去,扔下一句:“出去买菜了。”
然后径直走去房间里看书去了。这时那个老人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六舅公的儿子跑进来一下子平沙发上,将穿着鞋子的脚放在吃饭的矮桌子上了。然后拿着发光的砖头傻笑起来,还不时放出一阵十几秒刺耳的音乐声。
谢地看见听见后,简直是要炸起来,但他逆来顺受惯了,要为什么,这就是所谓的亲戚之间的规则、礼貌。于是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摔得直响。
谢地能够依稀听见外面六舅公和那个老人闲聊起来,还有那嘈杂的电视声、刺耳的短视频音乐声。真搞不懂那玩意儿为什么要外放出来,简直是故意要恶心他。
平日里他总是听见这样的音乐外放,听得腻了想吐,此时又放起来,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再也不能专心看进去一字一句,心里对他奶奶的“好人”行为感到愤怒,她总是借人可怜的名义来展现她的好心,而从来不关注是强盗扮演的乞丐、还是体面人下的流氓!
父亲事后常对奶奶:“你坐在家里无忧无虑享清福,还整花心思去济世救那些败家亲戚,不知道我们这些上班的人有多辛苦,风里来雨里去,你去试试”
父亲这话的意思就是奶奶对她儿子的关心还不如一个亲戚。
这时候奶奶就会反驳道:“你们有胳膊有腿的,又年轻,什么活不能干,有什么可怜的,我年轻那会干的活、吃的苦不比你们少嘞。”
听了之后父亲总是火冒三丈,直吼道:“他们哪里缺胳膊少腿了同样是出来混的,我的命要下贱些?不值得同情?”
此时奶奶便哭丧着:“你凶什么凶嘛?我哪点对你不好吗?要是我这个当妈的都对你不好,简直是没有道理!”
“那干脆我也不要上班了,大家都坐在家里,等粮食从上掉下来!”
此时谢地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只想着。“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就真不如一个假装浪子回头的坏人吗?即使他真浪子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