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忆到这里,开始反思自己,倒不觉得在野外过夜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这样艰苦的条件那样肮脏的河水、那样肮脏的食物、那样肮脏的环境、到处都布满了细菌和寄生虫,好在是数年之前的事,若是放在今,便只是折腾上一就要去医院了。
还得烧香拜佛,祈祷自己有救,若是经常这样离家出走几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野外生存达人,拍成真人秀节目。
因此哪怕现在给谢几千块钱都是不愿意去体验一番的,或许还不够报销医药费,更何况那还是个孩。
然而谢确是越来越享受安逸了,追求稳定的生活,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遇见人也不苟言笑,只关心自己。
甚至就连让他外出旅游,他也开始觉得那是自找麻烦,或者是找罪受,再也不想进行什么所谓的冒险了。整日躺在床上,手捧着自己的信仰,每盯上一万遍,虔诚得就要把眼睛盯瞎,只是神仍是无动于衷
等到第二孩醒来时,还很早,周围一切都很暗淡,但他不怕了,睡眠冲淡了一切,周围是朦朦胧胧的。孩还想再接着睡个回笼觉,奈何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开始觉得肚子很饿,昨晚上的东西显然是被劳累了一的身体分食殆尽了。
他又感受到了寒意,害怕自己会因此着了凉,这样就不得不投降了。夜里虽然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刺猬,但凌晨时分还是被不知什么地方灌进来的冷风吹醒了好几次。不消是那些窟窿和缝隙。
他还在半夜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响动,像是老鼠出来找食,或者什么昆虫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于是他瞥着眼睛看了看那一堆早已被蚂蚁搬食完毕的龙虾壳、内脏残骸,此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印记。然后起身踩着破木板凳攀出了窗户,一路走,一路抓挠昨晚上蚊虫留下的亲吻。直抓得皮开肉绽。
睡了一夜,他又感觉到很口渴,只期待着朋友的快点到来,然而这是清晨,他心知肚明,朋友是不可能这么早来的。于是他溜到了一片无饶菜田里,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喜欢吃蔬菜,但此刻也没有办法了。
他蹲在地上,眼睛搜寻着什么,忽的伸出双手从地里掏了几个土豆出来。然后站起来、跑到另一边的田坎上又掰了几个玉米,夹在腋下,又去林间拾了一堆材火,准备开始生火烤早餐了。
由于晨露的关系,林里的材火显得很湿润,他用火机生了许久的火,冒出来的滚滚白烟熏得他眼鼻发怵。等火苗终于蹿出来了,并逐渐长大,他便将玉米和土豆放在上面直接炙烤。看着昨晚上塑料口袋里剩余的龙虾的残余里面还泡着一些早已死去的龙虾,正在发出一股恶臭。也不知道留着这些残骸是要为自己引开一大堆蚊虫,还是引来一大堆蚊虫,但仿佛要加料似的。此时孩将口袋里的水倒掉,将那残余的渣滓连同正在啃食它的蚊虫一并扔进了火堆里,噼里啪啦地烧掉了,并邵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和一阵黑烟。
夏里孩每次都被这火炙烤得满身大汗,即使在清晨也不例外,好在熬过了漫漫长夜,他觉得这比什么都要开心,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外过夜。
当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滚烫、烤糊的玉米和土豆时,他的嘴和手都热极了,浑身也开始逐渐发热。他高胸拍拍屁股、舔舔嘴巴又重新攀到房子里面去了,好像是因为无所事事,又躺在床板上尝试着再次入睡。
不知不觉他朋友的声音传来了,他此刻心里更是开心极了,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于是立刻从木板上跳起来,站上那凳子上往窗外寻声看去,那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朋友出现在面前了!多么熟悉、亲切的面孔
孩恨不得要跳平他身上,以表现自己的喜悦,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这是因为朋友手上提满了东西,这样做不仅失态,而且会把东西全部打翻。
还能什么呢?只要他来了,这就够了。
“嗨!朋友。”
“嗨,我来了。快接住,太沉了!我手指快要被勒断掉了。”
孩脸上挂满微笑,很默契地伸手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有两只蜡烛、一件外套、几盘蚊香、三瓶矿泉水、还有一把塑料扇子。
它们全部装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里。像一箱装满宝石、珍珠、财宝的宝箱。孩接进来在床板上放好。见朋友要攀进来,连忙:“不用进来了!我们还得为今的伙食冒险呢!”
罢孩赶忙跑过来站上潦子,已经撑起身子的朋友立刻退了回去,孩便紧跟着奋力地双手一撑攀了出去。
来到外面他们边走边了,外面的空气清新怡人,翠绿的树林也让人眼前一亮,寂静的环境、不时的鸟啼、鸡鸣……都令人感到乡村环境的安逸。相比之下房子里漂浮着的灰尘却非常呛鼻、闻起来令人不舒服。它是沉闷的、密闭的、压抑的……
“你昨晚上害怕吗?”
“一点不,还没黑我就睡着了。”
“我就你得趁早睡。”
“是的,今晚上还得这样,对了你回家被了吗?”
“了啊!骂了我好久,不过我早已习惯了。”
“离家出走呗,和我一样,我们两个人住在这里,多好啊!让他们着急去!”
“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了,我还是忍忍吧,要是我也离家出走了,谁给你送东西啊!”
“我们的东西够了啊!不用了!”
“远远不够啊!你这才多久啊。”
“到时候想办法呗!”
“对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类似裤腰带的皮筋!
“这个可以用来做弹弓!”孩兴奋地跳了起来。
“没错,只要有够结实的木杈!”
“这样我们可以打些鸟儿来烤着吃,太好了,我还没怎么吃过呢!”
“运气好的话,还可能在林子里找到野鸡,那家伙也会飞,只是飞得不高,也得用弹弓打!”
“是啊!那咱们去做吧,你做弹弓,我去给自己做把长剑来防身!”
“哈哈哈哈……”两人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更加开心了。
笑完之后两人便开始朝树林里面走,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很结实的树杈,好做成一个弹弓。孩则用水果刀很快地用竹子削出来了一把长剑,与其是长剑,不如是长矛。
因为它既没有剑鞘也没有剑柄,只是削尖聊一条长竹条,用来插鱼倒可能很称手。
其实这皮筋也可以捆来作弓箭,箭头削利,威力一点不比弹弓,就是容易射偏。而且相比简陋的弹弓而言,简陋的弓箭受到风向的影响更大,而若没能刺进猎物身体,就完全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倒不如石头擅厉害。
两人在林子里把枯枝败叶踩出的声音荡来荡去。好半也没能找到适夷树杈。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找吃的,趁现在早上太阳还不大!”
“也是!那就下午来找吧!今我们下河去摸人家设置的渔网吧?这样来得快些!”
“不会被发现吗?”
“怕什么,我知道几个地方安得有渔网,很久都不见人来取,里面肯定装满了鱼虾,再不取都要全部死掉了!太可惜了!”
“在哪啊!”
“不远,跟我来!”
着两人就又跑出了林子朝着溪的方向跑去了。
他们俩很快地跑到了一个池塘边,朋友便开始脱衣服裤子,而孩则东张西望地站在岸上望风。朋友慢慢地攀着池塘的墙壁下到水里,幸而这个池塘边缘水并不深,水只漫到胸口位置,周围长了许多的竹子,地上还扔有许多废弃的自制鱼竿,线上面钩着早已干瘪、被蚊虫啃食殆尽的螺丝肉。
处处还有破裂的螺丝壳碎片和干瘪的蚯蚓尸体,鱼虾的尸体,在这热里发出一股腥臭。还有一些装饵料的瓶子,一些装鱼虾的废弃塑料袋……
朋友在浑黑的水里摸索着,水面上漂浮的无数水蜘蛛被他惊动得四下逃窜开来。他用手拂开水面上落着的竹叶,好尽力看的清楚水下。
还没到正午,水还有点凉,可以依稀看见朋友满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那些浑噩的黑水往他身上撞,却被他那铠甲般雪亮的皮肤全部弹了回来,伤不得丝毫。
孩已经看见和听见远处有其他孩的嬉戏打闹声了,他们通常来得很早,并且现在已临近中午了。
朋友俯在水里慢慢地踱步摸索着,嘴里同时念念有词,此时突然大喊起来。
“找到了”
喊完只见他手里已经拽着一根枯木棍,这木棍已经被水浸泡得要脱皮,坚硬的黑色外皮不可避免地翘起,手指轻轻一碰就脱落下来了。
他奋力拽着木棍将那蓝绿色的渔网提了起来,很沉,大部分沉没在水里面看不见,他已经将拽着渔网的手举过了头顶,可还是没有看见渔网底部,于是便奋力拖拽着朝岸边走来,孩也迎上去,准备将渔网接过来。
他吃力地提着那渔网,像被水伸出来的无数细手拖拽着,仿佛很重似的。拖到岸边,孩连忙接住,朋友往上推,他便往上提。
两人合力将那足有两米多长的渔网拖拽上去后,果然发现了许多的鱼虾、螺蛳、泥鳅、黄鳝……甚至还有河蚌。
其中最好看的便是遍体布满金蓝色鳞片的薄刀鱼,由于个头很,适合炸起来吃,奈何没有油,也没有锅,只能放在那个废旧的铁盆里炸,没有油很容易就糊住了,只得又拿竹篾去铲和翻。
总而言之这次的收获颇丰,只此这一渔网的食物就完全够今吃了。
两人重新穿拾好,朋友便自己要回去吃午饭,昨没有回去吃午饭被家里人了一顿,今应该回去吃午饭,顺便给孩带些油来。
虽然不舍,但好在是白,孩便。
“去吧,我等你拿了油回来再吃。”
“别啊,你自己弄着吃吧,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呢!早点吃了早点休息。”
“那好吧,你下午会来吧,我们还没做武器。”
“应该会的。”
“那你先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的,一会见。”
此时太阳已经爬到了空的正中央,把炽热的光线射向大地每一处肌肤。
那下午朋友并没有再回来,孩一直在房子里待到了黄昏,他一直期待着、焦急着。渴了就珍惜地喝上一口那来之不易的矿泉水,仿佛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够看见朋友了。他自己弄鱼虾时,弄的很不顺利,他手很生,并没有太在意是否弄干净了。
只是烧糊后就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或许吃掉了许多不该吃的内脏之类的东西,后来他便又把木架床掸了几遍,躺了上去,无所事事地想要一下子从黄昏睡到第二清晨,奈何气实在是太热了,而且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今并没有昨那样劳累,精神异常的好,之前他还去湖里游了个泳,因为身上的汗渍实在是太粘人了,于是太阳又把脊背晒得通红。
他想过到城里去看看朋友,顺便看看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很着急,在找自己,但他还是忍住了,怕被父母遇见,抓回去准是一顿毒打。
他只能寄希望于朋友能够在黑前到来,他盖着那件外套,虽然很热,但不得不这样做,为了避免蚊虫的叮咬,他又出了一身汗,洗过澡的清爽顿时荡然无存,身上的衣服和着肉又黏在床架上了。
一盘黑色如泥鳅般盘旋、缠绕没有生气的蚊香,正由火红色的脑袋喷着一缕缕白烟。颜色如此鲜艳,明那脑袋是有毒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可以肯定的是还没有黑他便睡着了。他关着窗子,立着蜡烛但没有点,地上还有一些残肢断片,一些鳞片、鱼刺、甲壳……
夜里这里有无数的眼睛,他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