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闻言望去,镯子并无异常,只道是她看错了,便说,“可能是反光你看错了。”
孔采儿闻言有些迟疑,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可……
毫无征兆的孔采儿就倒了下去,被赵恒眼疾手快的接住,“采儿,采儿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府中医师来。”
孔采儿在一片白雾中醒过来,她环顾四周除了雾气什么都看不见,大声叫喊着也没人应声。她闭着眼睛往前跑,跑着跑着听见一片嘈杂的人声,很多人在说话。
她停下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个缺口,她跑过去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仿若万丈深渊的洞孔,里面传来鼎沸人声。
恐惧席卷全身,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这是什么地方?救我,赵恒,快来救我。”
医师很快便赶来了,微微匀了口气便伸手搭脉,片刻后,面色舒展。起身向满脸焦急的赵恒同南阳郡王道喜,“郡王,公子,恭喜二位,王府要添丁了!夫人有孕月余!”
赵恒闻言脸上几乎压抑不住的浮现出了憨傻笑容,只会一叠声地问,“真的么?”
郡王倒是比他淡定的多,“好,这个回礼我喜欢!”
这时尚在昏迷中的孔采儿突然大喊着,“救命!”间或夹杂着几声赵恒的名字。
赵恒忙上前安抚,片刻后,她便沉沉睡去了。原来这些日子她总是喊着累是因为怀孕了,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毫不节制的索要顿时冷汗泠泠。
郡王带着医师下去开些安胎药,赵恒便守在床边,等着她醒过来,她那么喜欢小孩子,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不知得多高兴呢!
而此时梦中的孔采儿却在后退间掉进了另一个洞孔,无尽的下坠之后,她掉在了地上,并不觉得疼,想是在做梦。她站起身才发现周围都是些奇怪的东西,到处都伫立着柱子一样的巨大盒子。还有很多穿着十分怪异她却莫名有些熟悉感的衣服来来往往。
一只大鸟擦着她的头顶轰隆着飞过去了,她吓得赶紧蹲下身子,却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床上的人儿猛的一哆嗦然后睁开了眼睛,一直守在床边的赵恒立刻紧张地凑上去,“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只觉得浑身乏的很,“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赵恒惊奇她一醒来便说着梦里的事,相是很奇怪了,“什么梦让你记挂的这样牢?”
她照着仅有的零碎记忆片段将梦里的事说了一遍,她给赵恒描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赵恒逗她,“大概是一个人给你带来的奇幻景象。”
她疑惑的看着他。
赵恒伸手附上了她的肚子,轻柔的打了个圈儿,“这里有了一个小家伙。”
孔采儿听后只觉得刚才还恍恍惚惚的精神瞬间被喜悦填满,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附在小腹上,手心里好像能感觉到一条小生命跳动的力量。
她抬头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盯着赵恒,“我们有孩子了?”
“是,我们有孩子了!”
袁国公府,袁瑛收到了孔采儿的信件说她怀孕了,她也替她开心,那个小丫头终于定下来了。
高兴之余她立刻将当初准备给自己孩子的小东西一股脑收拾出来,打算送去给采儿。
袁国公刚巧来找女儿,听说此事后,也嚷着要去看看。
于是,少有人情往来的南阳郡王府迎来了五辆马车并袁国公父女二人。
孔采儿正在院子里纳凉,面前摆着新鲜的瓜果,这些都是赵恒为自己准备的,勒令必须每样都吃。对此她觉得她真吃不下,有时候摸着平坦的腹部她会想着,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么?
“采儿!”袁瑛远远的喊了声坐在院中的孔采儿,见她转过头来,冲自己一笑,然后起身迎了过来。
袁瑛赶紧出声制止,“你别动!快坐着。”
孔采儿无奈的停下了步子,说真的她一点感受都没有,就跟平日里没有两样。
袁瑛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满脸心疼的看着她,“采儿,不过几个月你就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孔采儿挽着袁瑛的胳膊撒娇,“袁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呀,我真的很努力的吃了,你看桌上的这些,是赵恒勒令我必须要吃的,而且每日都是如此,你觉得我有不好好吃饭么?”
袁瑛看着将脑袋扎进自己怀里的孔采儿,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呢?”
孔采儿就势坐下,递给袁瑛一串葡萄,满眼星星,“袁姐姐,你吃。”
赵恒正巧陪着父亲同袁国公进来一眼瞧见了她的动作,心里有些无奈,她可巴不得有人把那些都吃了。别人怀孕了都是可着劲的吃,她倒好非得自己逼着才能吃上一些。
“袁姐姐,你快帮我管管她,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总是不吃东西怎么可好?”赵恒在孔采儿又将一个大苹果递给袁姐姐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闻言默默地放下了苹果转身看向赵恒露出一张憨笑的脸,却在看见公爹和袁国公时,一张笑脸来不及收回就凝固了,看着十分滑稽搞笑。
袁国公忍不住笑了出来,“采儿这丫头从小就挑食,以前同瑛子一起时便像小鸟一样只吃那么一丁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孔采儿连忙起身,“国公爷安好!”
倒是郡王立在一旁打趣道,“孩子,你不用理他,他这人极不讲究,向来是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你快坐着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袁国公给了他一拳,“就你敢当面下了我的面子。”
二人相视一笑,多年好友的默契。
赵恒则坐在一边盯着孔采儿吃些水果,他其实也不是非要逼着她吃,只是他曾听闻女子有孕三月时会吐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他实在是担心她这过于消瘦的身体到时候能不能扛得住,便只能让她现在好好吃,好歹能缓解一二到时得难受。
最后还是袁瑛看她实在是吃不下了,便拉着她去看自己带给孩子的礼物和日用物品。
孔采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吃了。赵恒这人之前对自己多好啊,怎么有了孩子以后就如此的不近人情了,任她怎么撒娇卖乖都不管用。
袁瑛安慰道,“阿恒他只是担心你罢了,便是负担与你来说也是甜蜜的负担。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个好心情,这样将来生出的孩子才能活泼可爱,为了孩子你便忍忍又如何!”
孔采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袁姐姐,我自然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就是同你抱怨抱怨,还吃的该喝的我一样都不会拉下的,你放心好了。”
袁瑛点了点她的鼻头,“还是个小丫头呢就要做妈妈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袁姐姐会带很多东西给自己,但是看到眼前几乎要堆满屋子的琳琅满目的东西,孔采儿还是险些站不稳,这些东西够她用一辈子了吧!
她转身看着袁瑛欲哭无泪,“袁姐姐,你不觉得有些太多了么?”
袁瑛不以为然的说,“不多,这才多少啊,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我还没准备呢,我保证在她出生前给你送来,你只管好好养胎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太过操心。”
孔采儿欲哭无泪,她忽然对未来的日子没有了期待,因为她只要负责吃好喝好就可以了。
而前院的三个男人则兴致盎然的想着该取个什么名字好而相互争论着。
郡王热衷于起个小姑娘的名字,袁国公热衷于起小子的名字,当事人赵恒作为孩子的父亲,默默地将他们起的名字一个个记下来,说不准哪个就用上了,正好还可以让采儿也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名字。
晚间留袁国公父女用过饭后,赵恒便送袁国公回去了,倒是袁瑛因为孔采儿的挽留决定住一晚,第二日再回去。
可怜的赵恒在得知夫人怀孕没几天就被迫分房睡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差趴在窗前偷听她好不好。
姐妹二人几个月未见,如今采儿又怀了孕,心境大不相同。二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有的没的,没一会儿袁瑛便发现她不搭理自己了,扭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然睡着了。
这么一看,她也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要当娘亲了呢?自己比她大了些许年,原想着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个大姐姐相伴,未曾想如今世事已然大变!
伸手将她脸颊一缕不听话的碎发拨开,“你比我幸运,一定要过的幸福开心才行!”
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想起谢瑾行,想起那日他的那番话,想起他的背影。
她究竟是对他抱了什么样的想法呢?之前他在眼前晃悠时,自己可以做到心无一丝涟漪,为何,他走了,不在跟前了,她反而时时惦记起了他?
远在边关的谢瑾行正骑着骏马奔跑在墨色天际下,边关苦寒,却冻不住他那颗无端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