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野果(1 / 1)祎宁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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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苦寒,多有不便,即便现在是在炎炎夏日也是成日里风沙喧嚣,吹的人不堪其扰。只是谢瑾行却觉得无关紧要。

如今边关战事停歇,百姓难得休养生息,他此行本就是为了一些经年的痴心妄想罢了,如今日日对着辽阔的塞外竟觉得自己以前只局限于爱恨情仇,从不知在这广阔的天际下自由奔跑的快意潇洒。

他想明白了,他可以把他的那份喜欢妥帖的收在心里,自己慢慢享受这份喜欢,至于给她带去的困扰,以前的他无法补救,以后希望能让她不用想起自己就觉得困扰就好,当然,最好是不要再想起他。

一年四季里当属夏日最为难熬,好在现下已至夏末,马上就是初秋,到时天气便能凉爽起来,晒得焉焉的人和草木又可精神起来了。

只不过,眼下有一人是完全顾不得闷热了。

孔采儿软软地趴在院中的石桌上,手抚着胸口,拼命地压抑着要吐的欲望,她真的是吐怕了。

不分白天晚上不分时间地点,吃啥吐啥喝啥吐啥,只吐的胃里什么也不剩,浑身乏力。

春阳向来是最能抓住她胃的人,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做些易消化的食物,指望着她多少能吃上些,长此以往这人都要熬不住了。

赵恒气急了,“早些日子让你多吃些,你不听,现在可好,再吐下去不出一月你就要不成人形了。”

孔采儿本来就吐的难受,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委屈的涌上一汪泪水,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愣是给忍住了,只当没听见。

一旁的春妍却听不下去了,“公子,小姐本来就很难受了,你怎么能凶她呢,她要是心里不开心,就更吃不下饭,到时候不知她就连小公子或者小小姐都会有影响的。”

赵恒自知失言,他何尝不知自己是病急乱投医,迁怒于她呢,可自己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伸手去触碰却被她躲过了,他心下了然,定是同自己生气了吧!

“也罢,我去寻点新鲜的吃食给你。”

赵恒走后,孔采儿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背影远去,他竟然没有留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安慰自己,这让她愈加委屈。

空空的胃里又开始翻滚着酸水,她捂着嘴蹲下,干呕了起来,春妍见状,赶紧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春阳你快去再拿着热水来。”

春阳忙不迭的去了后院厨房,孔采儿稍微缓了缓对春妍说想吃点绿豆糕,春妍一听她想吃东西立马转身去拿,可是回头就发现她家小姐不见了。

这一下可是把她吓得不轻,她满院子找了几遍都没找到,这才惊动了整个王府的人,怀着郡王爷的宝贝孙子的人不见了,整个王府人仰马翻。

连带着赵恒都被他父亲骂了好几回,赵恒硬着头皮接下了,转身吩咐暗卫们迅速去找,因为她怀孕的缘故,他将暗卫们撤至外院,由自己时时陪着她即可。

既然未见她离府那便还在府中,只能慢慢找了,也不知那般大的一个人还怀着孕能藏到哪里去。

孔采儿趁着春妍不注意偷偷溜出院子,东躲西藏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她走近一看居然是马房。

一块三个院子大的空地隔了三间马房,目测里面至少有六七匹马。她从小就想尝试着骑马,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得实现,如今有机会近距离看看也是好的啊。

“谁!谁在那儿?”

孔采儿刚伸出去准备摸摸马的手顿在了半空,她回头讪笑,“那个,不好意思啊。”

“哦!原来是咱们公子的夫人啊!”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一番盘问后才知是主子。

她手忙脚乱地道歉后,解释道自己的男人是在这里喂马的马夫,可巧今日病了,她便来替他瞧一眼,远远的瞧见她徘徊在马房前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她倒是没太在意,憨笑,“是我贸贸然进来,与你没关系。”她瞧见她手里拿着半框有些脱水起褶子的苹果,不知怎的觉得馋的厉害,问道,“你,这是些什么呀!”

那妇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的苹果,“哦,这是些不新鲜的苹果,是我准备给……”

孔采儿伸手拿出来一个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那妇人眼看着她欢欢喜喜的将那果子吃了进去,磕磕巴巴地说完未尽之意,“准备给马儿的饲料!”

孔采儿听完一顿,看着她颇有些尴尬,“这个,是……是饲料么?”她能说她还觉得挺好吃的么?

赵恒从暗卫那里得知孔采儿在马房时,嘴角狠狠抽了抽,一路赶过去正巧碰见她与一个妇人在说着什么!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孔采儿转身看着向他走来的赵恒,赶紧上前去满脸兴奋地说,“恒哥,我终于找到吃了不吐的吃食了。”

赵恒满腔的气愤在看见她笑的憨傻的一张脸时,统统烟消云散了。

“是么?什么吃食,多少我都给你寻来。”

孔采儿兴奋地指了指那妇人手里的挎篮,“就是这个果子,可甜了!”

赵恒看去却发现是一些几近枯萎的野果,心中无名火一时盛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你也敢给夫人吃?”

那妇人忙告罪,倒是孔采儿不好意思的说,“你不要怪她,是我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吃了那果子,同她没关系。而且她也是不赞成我吃这个的,可是我觉得这些果子都可以吃啊,就是长得丑了点。”

赵恒无奈的将她一把捞进怀里,“走吧,先回去,我去给你采些新鲜的果子来。”

晚间,孔采儿在春阳的威逼利诱下好不容易用了些稀粥,还没等她庆幸终于不用吐了时,她便扶着胃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赵恒拿了一大篮子野果进来时,见她正吐的一塌糊涂,几步上前,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接替春妍给她拍着背部缓解。

“我给你带了野果,你赶快漱漱口,吃一个。”

孔采儿吐的胃都快痉挛了,她好不容易压下那股吐意,漱口后,忙捏着一颗野果吃了下去。

几人都期待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看她没有要吐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能吃就好!

孔采儿备受折磨的胃几日来终于沾了点水分,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赵恒也放下心来,看来还得再去摘点野果给她备着。这个孩子也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怎的还未出生便如此调皮,将他母亲欺负的如此辛苦。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郡王府的常态就是,一群暗卫日日早出晚归,就只是为了帮夫人采撷野果来吃。

而当事人孔采儿则正式开始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然没有饭,但是各式各样的新鲜野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渐入初秋,天气凉爽下来,绿茵守在店里躲着暑热的尾巴,昏昏欲睡时,忽听得门外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和一个男子的打骂声,她起身去看。

却见人群中的那个小男孩正是那日喊张诚做爹爹的小男孩,来不及细想便推开眼前的人群挤了进去。

“住手,你一个七尺男儿怎可如此殴打一个小儿!”

那人以为她是看热闹的便头也不抬地说,“你不知道,他可是个惯偷,前几次我没理他,是因为看着他是个孩子可怜,又摊上那个连男人都不是的太监做爹,也不知是不是他爹。”

那男孩原本瑟瑟发抖抱着头蹲在地上,忽然言辞激烈的哭喊着,“你们不许瞎说,我是我爹爹的孩子,不许你们说他的坏话!”小孩子明明很害怕,却在听别人说他父亲坏话时以自己的方式尽力保护着他的父亲。

这让周围人都不免生了些同情心,都劝道,“算了吧,也是个可怜孩子。”

那壮汉却为难道,“本也没什么,可他这次偷的可不是馒头,而是一整只烧鸡,那可是值当一两纹银呢,是我一天的收入啊!我也是小本生意要吃饭的呀!”

绿茵此时满脑子都是先前那句话里的两个字,太监。这两个带有十足蔑视的字眼在此时听来竟让她有些喜极而泣。

她整理好情绪,然后深呼吸口气,“他借你的鸡,我替他买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翻出一两银子扔给那壮汉,然后带着那个男孩去了自己店里。

那男孩被一个成年男子压着打了一顿,这会儿全身都疼,可他却想着要回家,被绿茵拦住了,“你等等,你伤得这般重,如何行得路?你且稍等,我带你去?”

那男孩怔了怔,看着她,“你为什么救我?”

绿茵正忙着找伤药,随意回了一句,“哦,我是你爹爹的朋友,而且你这么小的孩子,我怎么能看着你受苦呢?”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没人把我当做小孩子,除了爹爹,你是第一个!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绿茵却没太听清楚他的话,拿着伤药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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