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苗书等人已经通过密道逃出了小镇。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他们谁都没有回头看,任凭身后火光冲天,厮杀声不断。
苗书是不太在乎,因为她自有意识起,就没有亲自体验过世间的情感,一切喜怒哀乐她都是参照书中来的。什么时候应该是喜悦,什么时候是悲伤,多看几本书也就可以揣摩一二了。
轻舞是不敢看。她把怀里的婴孩小心抱着,就像抱她早早离去的弟弟一样,姿势有些别扭。身后的声音她怕多听一下,心中便沉重一分。
素战,则沉默异常。如果他当初认真钻研爹书房里的那些古籍,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多一份救他们的把握?
在他们的身后,那个小镇里,妇人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就由鲜血染红了素衣,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在官兵来之时,那个父母官急急忙忙挤出人群,对那唯一骑在马上的高大汉子喊道:
“莫要误杀了,我是和大人可是知己啊,我们是一伙的!”
只是在刚跑到人群前,便被一个屠夫摸样的小镇村民从背后刺了个透心凉。
这个官,平时便鱼肉乡里,这一刀算清了。
好一场混战。
街道上鲜血都来不及浸入石板路下的土壤,慢慢的集成一条条红色小溪。
马上的高大汉子眉头微皱,没想到这群刁民还会些武功,让自己的手下死伤不少。他盯住厮杀最厉害的几人,一处是屠夫,一处是砍柴人,一位是身材窈窕的妇人。
他从马背上抽出弓箭,瞄准那屠夫,拉满了弦。手指一松,箭破空而去。
屠夫被箭洞穿心脏,还拉扯着带出去一段距离,足可见那高大汉子力道之大。
死不瞑目。
砍柴人余光瞥到这场景,心颤了颤。
果然,那马上之人将第二箭对准了他。砍柴人翻身躲过,却也伤了腿,躲闪不及被周围的官兵用枪刺成了刺猬。
死不瞑目。
此时妇人早已将周围的官兵杀了个干净。一时半会儿没有官兵靠近她,只是在远处对她形成一个包围圈。
妇人双眼赤红,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汉子大声问道:
“昔日我们为朝廷做了多少肮脏事,明明答应过我们,允许我们过平民生活的!怎么,宰相大人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妖刀一族?!”
那汉子终于缓缓开口,却并未回答,只说了一个字:“杀!”
周围人又围了上去,妇人惨然一笑,左手以弯刀刺入心脏下两寸,触动妖刀一族禁法。
整个小镇都是地动山摇的场景,大地裂出一尺多的缝隙,房屋尽数倒塌。
等恢复平静时,已不见妇人身影,原地只留一把弯刀插着。官兵尸体遍地,只剩那高大汉子和他的马还活着。
他知道,这人是想绊住自己,不让自己去追那几个外乡人。
高大汉子眉宇间有些疲惫。放了他们又如何,懒得去追了,又不是小镇的人。
何况他本不想来这一趟的。军令如山。他策马转头向小镇外走去,此时已是斜阳挂山头,他的背影被拉得极长。
素战他们已经远离了小镇,行走在一座高山上。他们感觉到了那地动山摇得架势,扬起一片灰尘,等灰尘散去,原本还可以看见小镇些许楼角的,就彻底看不见了。
轻舞怀里的孩子毫无预兆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