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见小叶然冲他吐了个水泡泡,再也忍不住好奇了。
叶水水牵着七儿走到钱春生跟前儿,“这可不是小弟弟,按照辈分,他要叫你小舅舅呢。”
七儿既然叫她姐姐,又是和哥哥同属一门,小叶然叫他小舅舅,不为过。
“……”小舅舅?
“……”叫这个小毛孩子舅舅?
两人大眼对大眼,在半空中交汇,前者七儿满眼稀奇,后者小叶然满眼不乐意。
那画面,有些滑稽。
叶水水率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小叶然,放到地上,两手架着他的腋窝。
“来,小叶然,见过七儿小舅舅。”
小叶然傲娇的撇过头,挣扎着扑到叶水水身上,给了七儿一个后脑勺,那小模样,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让他叫一个小毛孩子舅舅,打死也不乐意!
“水水姐姐,他怎么了?”
“没什么,害羞了。”叶水水脸不红气不喘道。
“……”这是害羞吗?明明是不乐意好么!
七儿不懂,水水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搓搓小手,“水水姐姐,我可以抱抱他吗?”
“呜呜……”不行,打死也不让小毛孩子抱,摔了他怎么办,他怕疼!
可惜,叶水水直接无视了他的抗议,让七儿坐在椅子上,将死拽着她衣裳不撒手的小叶然硬扯下来,放到七儿的手上。
七儿自被季老先生捡回来之后,一直生活在这所宅子里,鲜少出门。
平日见到的,也多是大人,这般像小叶然大小的孩子,并不多见,更是第一次抱。
因而接手后,便小心翼翼的,小脸紧绷认真,生怕把小豆丁摔了似的。
“水水姐姐,小弟弟好软啊,他叫什么名字啊?”
“叶然,你叫他小然便好。”
“小然弟弟,我是小舅舅哦,你要叫我小舅舅知道吗?”
钱嫂子忍俊不禁,“瞧把你把孩子给绕糊涂了,这都是什么辈分啊。”
叶水水耸耸肩,很不负责道:“没关系,反正他们都还小。”
季老先生和叶旭宏过来后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从见到叶旭宏的那一刻起,小叶然便激动了,呜咽着伸手求抱抱。
叶旭宏同钱春生和钱嫂子打过招呼后,便将小豆丁接了过来,好一阵亲昵。
因时间不早了,寒暄过后,叶水水也没有兜圈子,便将来意说了出来。
钱嫂子一脸震惊,望向小叶然的目光,充满了怜惜。
怪不得昨日妹子抱过四丫后便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为这般啊。
叶水水递给她一个眼神,冲其笑了下,便看向沉默不语的季老先生。
片刻。
“丫头,这孩子没毛病,不用担心。”
不只是叶水水错愕了,其他人皆一脸的愕然,包括叶旭宏。
“师傅,行医问诊,讲求的是望闻问切,您未曾切脉,怎下此结论?”
季老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叶水水,“此童一脉,天生早慧,凡事讲究有得必有失,虽早慧,但生长迟缓。”
话落,不再多言,季老先生便起身往外走去。
叶水水最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直到药田,季老先生方才顿住脚步,“丫头,我晓得你要问什么,莫要多问,有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您误会我了,我不想问孩子的出身,我只想让老先生为水水指条明路。”
季老先生眉梢微挑,“此言何意?”
“老先生,若水水没猜错,您可知他本姓为何的对吗?”
季老先生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故人之孙……”
“那您可知,他的爹娘**人害死,由一女子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了我。”
“在你叫他叶然的时候,便猜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声音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可惜,有悲痛,但更多的,是无奈。
“那您应也猜得到,他的处境,不瞒您,在我们将孩子带回去的第二日,便有三个陌生男子找上了门,目标明确,确确实实是冲孩子来的。”
季老先生眉梢微挑,沉吟片刻,“他们对他没有恶意。”
“老先生所言不错,若有所恶意,当日,人便会被他们掳走。”顿了顿,继而道:“只是……”
“我知你在顾虑什么,你且宽心,若老朽没看错,那孩子在某些天赋上得天独厚,若有危险,他必会提醒于你。”
季老先生稍稍停顿,接着叮嘱道:“你只需平常以待便好。”
回去的路上,叶水水满腹心事,许是看出她心事重重,小叶然一改来时的活泼,静静的依偎在钱嫂子的怀里。
钱嫂子自来不是个好奇心旺盛之人,即便心有疑虑,也未曾多言多问什么。
听到动静,自屋里出来的钱大娘忙不迭的问小然怎么样了。
叶水水尚处于心不在焉之中,由钱嫂子帮忙作答。
得知小叶然只是生长缓慢后,里正和钱大娘相继松了口气。
对小叶然,他们还是怜惜多于顾虑的。
当晚,有心事的叶水水没吃两口饭便搁下了筷子,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坐在院中的草席子上,神思恍惚。
自上次之事发生后,她便知晓,有些事,已然脱离了原先平静的轨道。
无形之中,扯进了一黑色的大漩涡内。
让她生出手足无措的无可奈何。
那种,想要一探究竟,却又无人告知的念想,揪心又迷惘。
她不是那等好奇心旺盛之人,不然,早在一开始,便会全力探查小叶然的身世。
即便是因那三人之故,亦不曾有此冲动。
而今日,听闻季老先生一席话,心头乱如麻,那种不再自己掌控的感觉,是那么的难受。
恍惚间,柔软的触感贴在颊边。
眨眨干涩的眼睛,垂眸看去,只见小叶然,不知何时跪在了腿边上,肉呼呼的小手高抬,一双黑亮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
如同抚慰人心一般,乱如麻的心境顿时得以沉静下来。
看着那双抚慰人心的黑眸,有着重重心事的叶水水,突然之间觉得,一切并不是那般的重要。
是了,前世那般绝望痛苦的人生,她都经历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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