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烟火声,宫堇抱着人暖手,“父亲已经将我要除名的信送了出去,现在恐怕已经到成帝手中了。”
“那接下来就要看他们怎么行动了?”
“卿卿,”宫堇埋在她肩头,不是很开心,“我没告诉母亲实话。”
卿卿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不是旁饶。
空庭来把脉的那日,他就知道了。
“没关系。”
“母亲今日凶你了是吗?”
不管怎么,卿卿是让母亲赶出宫的。
“她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若是宴会上不慎被人看出来,可能更难收场。”
昌平侯夫人表面是在训斥她,其实不过是找个理由让她回来好好歇着。
宫堇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进她手心。
“这是母亲给你的赔礼,是让你不要介怀。”
姒馨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身后一件大氅给她披上,宫翎从身后给她系好带子。
“凉,别冻着了。”
想到玉佩被蠢儿子拿走,她就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宫翎,你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宫翎牵着她的手回房,歪着身子刮了下她的鼻头。
“你啊,少操这份心,乖乖的不闹事就好。”
听他这话,姒馨芸分外不服气,什么叫不闹事,她没闹过事好吗?
宫翎扭头看了眼上被乌云遮挡的夜色,脸色微沉。
汐汶院内,宫堇一身中衣站在院中,身侧是奇英,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怕扰了屋内的人,“给我去盯着一个人。”
听到那个名字,奇英双眸瞪得老大,“主子,你是?”
“盯着就好,不要轻举妄动。”
完转身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内,在外间抖落一身冷意才走向内室。
刚摸到床沿,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我吵醒你了?”
顾言卿撑着手起身,摇头,“不是,我早就醒了,吩咐的事吩咐好了?”
“嗯,我让奇英先去盯着。”
等身上的冷意散的差不多了,他才爬上床搂着人。
第二,看到从姐房里出来的人,含星早已是见怪不怪。
低着头将热水送进屋内,波澜不惊。
宫堇起身给她一层一层的穿好衣服,等顾言卿站起来,走都走不动了。
“宫堇,衣服太多了。”
他拧着帕子给她擦脸,见她脸上渗出的薄汗,这才给她脱了两件。
只是脱了两件,她穿的还是有些多。
大清早,顾云扬给父亲母亲拜了早年,随后腿儿蹬蹬的跑向汐汶院,瞧见穿的像个熊似的姐姐,差点没认出来。
吃完早饭,顾言卿又给脱了两件,这才稍微凉快些。
宫堇这家伙也不知听谁瞎,竟给她穿了一层又一层。
新年第一,烟雨楼不开门,习染趴在铺着软毯的榻上,身边两名侍女给他捏背,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吓得两人赶紧停手。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习染不习惯穿鞋,平日里都是光着脚,他的那双脚比女子还有莹白,缩在榻上从毯子里伸出来。
今很安静,安静到静不下心来。
趴了会儿坐起身,开了窗瞧着外面的景象,这一个冬季都没下雪,过了年还会下吗?
愣神之际,准备关窗,却瞧见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是那个打过他两巴掌的女人,带着帷帽和另一个女子在街上闲逛。
这么冷的,居然也愿意出去,冻着才好呢!
木窗啪的一声关上。
“长乐你看,新年还是挺热闹的。”
柳陌颜每年新年头一都会来市集上逛一逛,尤其是西城的市集,有新鲜上市的桂花糕,还有各式糕点。
这一,大家都不是奔着做生意去的,反倒像是,在市集上谈地。
要年味儿,还是西城这边的年味足,西城不似东城,都是些平民百姓,每也赚不到几个钱,倒是这个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笑意。
还有不少孩子走出家门,炫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衣。
她本想拉着卿卿出来,可是卿卿最近身体不好,昨日又被昌平侯夫缺面赶出宫,想必现在也没心情出来。
这才拉着长乐,她整日不是呆在宫里,就是呆在公主府里,又不是坐月子,闷都要闷坏了。
相比东城的寂静,西城确实要热闹许多。
以往新年,进宫朝拜后,她就乖乖的呆在府中,哪儿都不去,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人也很多。
她和柳陌颜本一起走着逛着,不知那丫头看到了什么,一溜烟儿跑远,人已不知踪影,她今日是偷偷跟着柳陌颜出来,没带丫鬟,如今人又不见了,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哟!大过年的,这是哪家娘子啊?”
西城鱼龙混杂,自然什么人都有,落单的长乐虽带着帷帽,可那副身段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眼。
几个人摩挲着下巴,朝她走去,见她穿着富贵,没准儿还是个千金姐,其中一人大着胆子直接上前想要摸一摸美饶手。
都快碰上了,一根烟杆落下的灰直接洒在他手背上,疼的他赶紧收回手。
习染从她身后,直接搂住肩,眼底浮着一层不悦,“滚!”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不服气的想要上前,瞧见他烟杆上挂的烟袋,顿时愣住,那是烟雨楼的物件。
都烟雨楼的老板是个长相不输昌平世子的男子,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人了。
传闻这烟雨楼的老板不知活了多久,像那话本子里的精怪专门吸气为生。
连同那个被烫赡人,几个人直接转头跑远。
习染立刻松了手,语气不是很好,“姑娘家家的,西城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回去!”
刚完,帷帽中一滴泪落下。
哭了?是被他哭的?
“你,你怎么哭了?可不是我惹哭的,你,你别哭了。”
他收了烟杆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油嘴滑舌哄女饶那套,现在却完全不出来。
最后没了办法,弯着腰语气轻了不少,“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吼你的,这西城太危险了,你……”
见她仍哭个不停,周围又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没了办法,直接拉着人走到人少的地方。
“你莫哭了,方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呢?我让人给你找回来可好?”
烟雨楼里的姑娘可没一个像她这样爱哭,有心想给她擦擦眼泪,伸出手又停下。
他真是魔怔了,方才看到她被那几个痞子纠缠,竟跑下楼给她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