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散去,二楼便只剩下珠帘一角。
来人走到霍之粥身旁,巴拉开她埋在桌子上的面孔,见还嘟囔着嘴,便知此人没有厥过去。
那人正欲转身看看另一侧的酒鬼,不料长凳上的那人竟然醒了,看到他后,自是一怔。
来人开口,笑着揶揄道:“姑娘可是未尽兴,需不需要在下陪姑娘再战一场?”
惊鸿侧过头,笑道:“让公子看笑话了。”
“天色已不早了,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惊鸿点点头,却又看向昏迷一般的霍之粥,为难道:“小粥······”
“我自会处理。”
来人招招手,登时一个素面麻衣的男子立在一旁,那人吩咐道:“安然送惊鸿姑娘回去。”
一记低沉迅疾的声音当即回道:“是。”
惊鸿看看霍小粥,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男子,躬身行礼道:“段公子,多谢。小粥这里,麻烦了。”
段泽会意的看向她,惊鸿扶着木梯下了楼。
段泽坐在一旁,看着桌子上仿佛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菜没见少,酒倒是喝了不少。他看向霍之粥,此人双颊好似滴血的葡萄,一双红唇鲜艳欲滴,小嘴似樱桃轻张,露出几颗皓月般皎洁的贝齿。
霍之粥砸砸嘴,垂在一侧的手自动抬上来,两臂交叠,头枕在天然的枕头之上,竟然稳稳当当的睡了起来。
楼梯处不知何时上来一人,轻声道:“公子,已经让人备了马车,片刻便到。”
“知道了,下去吧!”
霍之粥像是被压住了心口,急急喘了几声。
段泽将霍之粥背在身上,脚尖一点,蜻蜓点水般踩着木栏飞去,一息之间便落在了实地。
此刻街上空空荡荡,浩浩长街,竟然只剩伶仃双影。
霍之粥似是找了个好地方,连睡觉的也变得踏实起来。
眼前双影交叠,段泽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声音很轻,也不知他在同谁说话。
背上的人却转过头,换了另一面,迷迷糊糊的回道:“姑奶奶。”
呵,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打嘴仗,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被杀的。
重重暗影下,段泽的嘴角缓缓扬起。
他出乎意外的没有恼,长长的身影将他的面孔覆盖,看不清任何表情。不多时,那交叠的影子动了动。
“醒了?”
霍之粥迷蒙的睁开眼,用了很大力气,却是只开了一线天。
她没有回答段泽的话,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段泽竟然会背我?他不让我背他我就已经烧高香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做梦。”
身下无端惹上诋毁的段泽浅笑一声。
“咦,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连笑声都这么如假包换。”霍之粥继续自言自语,“不行,我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段泽低头走着,心道,醉成这副鬼样子,还瞎整什么幺蛾子?
熟料,“幺蛾子”霍之粥头一歪,嘴一张,当即朝着段泽的脖子咬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段泽愣在原地。一刹那,只觉风也静了,月也隐了,便是头顶的星星也无影无踪了。
霍之粥先是咬了一口,后又加深了几寸,却仍然没有听见人喊疼。
看来,这必是梦了。
她都这么狠狠的咬自己了,还是不疼,不是梦是什么呢?
段泽呆立许久。
“霍小粥,你是第一个敢对我如此放肆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咬我的女人。”
段泽在心中暗道,我记下了,他日,定要你连同上次,连本带利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