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塞进少女手心：“擦一擦。”

寒雪抓起帕子，心头一阵高兴起来。

在驿站跟着赁驿站的厢房授业的夫子也念过几年书，从夫子那偷来话本小说看过十几本，那些故事里才子佳人无非都是从小物件上开始传情，比如帕子，手串，荷包，等等。

有了他的手帕，下一次才有机会还给他。

那就又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那掩藏不住的雀跃笑容在司马彦眼里看来有些奇怪，不知道这小丫头想起了什么，一边擦拭伤口一边竟这么高兴。

“小心一些。”皇上淡淡地嘱咐。

恰好此时，跑去拿衣服的多福，手里搭着件衣裳匆匆跑来了。

“这位……姑娘，这是件新衣裳，拿去换吧。”多福把衣裳递给寒雪，擦了擦一头的汗。

“行了，朕也要进去了，你也别进来伺候于妃了，回宫清洗下伤口。”皇上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没有再看寒雪一眼，带着身后的太监离开了。

倒是太监多福，回头多望了寒雪几眼。

他上一次没有见过寒雪，也不会注意到深居简出的于妃多了一个小宫女。只是皇上居然和这个小宫女说了半天话，还让他拿件新衣服给她换，她到底是什么人？

多福是个精细人，他记下了寒雪的形貌。

“你去找个人告诉于妃一声，让她一会自己回宫。”皇上吩咐他。

“是，皇上。”多福领了旨意。

寒雪把散落在地上的黑炭收进了筐内，搬着最后一筐炭进了小厨房，顺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衣裳给换了。

远远传来丝竹声，和女子的笑声，寒雪赶紧把换下的脏衣裳抱在怀里，准备回秋霞宫。

冷不丁却听黑暗中有人唤她：“寒雪。”

这声音听着竟然像于妃。

她赶紧四下去找，发现于妃正从门边的一丛小竹林中慢慢走了出来。她走得极慢，右手握着胸口，似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她跑了过去，扶住了于妃。

“娘娘，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寒雪满心的惊讶。

于妃微微一笑：“才刚听人你把手弄伤了，本宫放心不下，索性来看看你。怎么样，手要紧吗？”

寒雪心中一暖，她朝于妃挥了挥包着手帕的右手：“没事，包得好好的，不疼了。”

于妃的目光被裹着她右手的帕子吸引，这手帕绝不是秋霞宫的，也不可能是来时身无长物的寒雪的私有物，只可能是刚才她看到的那个人的。

她确实是来找寒雪的，只不过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她只是担心寒雪一直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打听了一番后，就到后门来找找看寒雪。

隔得远，她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这个男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高大健硕的身形，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隔得太远，她看不太清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在最后，男人把一方帕子塞到了少女手里，那脸上的疼惜，虽然她看不清，却仿佛能感受得到。

既酸又痛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压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