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笑了。妹妹年轻不懂事，凡事还要请姐姐多提点。”寒雪听梁婕妤说得天花乱坠，不知哪句真哪句假，便搪塞了一句。

“哪里就提点了。姐姐才是真真的不懂事。前阵子，皇上问起那天杨美人的事，把姐姐给吓得，也不知说错一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只好和了稀泥。后来还怕妹妹因此受了委屈，如今看来，咱们皇上圣宠依旧，尤甚往昔，姐姐的心也放下了。”

寒雪一愣，没想到梁婕妤先发制人，她还什么都没问，梁婕妤已经都说完了。

“谢谢姐姐替寒雪向圣上解释。没有姐姐，如今妹妹还蒙冤着。”

“这倒未必。”梁婕妤微微一笑，“咱们皇上是何等样人，岂会看出不来？不过是让妹妹一时受些委屈罢了。”

寒雪心里说，我看这个皇上就未必能看得出来。

嘴上却说：“姐姐说的正是，还是姐姐了解皇上。”

梁婕妤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笑而不语。

她的贴身宫女小梅过来，请她去进燕窝羹，梁婕妤便邀寒雪一起，寒雪婉言拒绝了，领着双木与春晓依然回听雪阁。

等他们走了，梁婕妤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终于消失不见。

她用小银勺挖了一勺燕窝，送入自己嘴里，慢慢品尝。

小梅在一旁看着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个柳美人今天来，像是对娘娘炫耀的。”

梁婕妤冷笑数声，放下银勺：“我又岂能不知她的用意！真如宫里那些不着调的谣言，她真是个妖精变的不成，哄得皇上一天也离不开她，恨不得腻在她身上。她是有资本向我炫耀的。”

“奴婢也听说，最近一阵子，不管多晚，或是去别的妃嫔处，最后皇上是一定要回听雪阁的。可恨杨宜馨用一个胎儿都没能撼动她分毫！”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皇上那么说吗？”

“不知……”

“因为我看出来了皇上想找个台阶下，为皇上分忧是后宫的本分。”梁婕妤莞尔一笑，“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杨宜馨不是冲柳寒雪去的。”

“不是？”小梅诧异道。

“那天一进门，杨宜馨，皇后，两双眼睛就时不时盯着我，特别是杨宜馨，她是个藏不住事的。所以我一直留意着，就怕有个闪失。杨宜馨走过来时我担心她对我孩儿有企图，故意偏过身子去挪开一些，谁知道她竟赖上柳寒雪，也不知是原本想一箭双雕后来改主意了，还是她自己更讨厌柳寒雪一些。”

说罢，梁婕妤拿丝巾擦擦嘴角。

“娘娘，说起来，柳美人原本就是杨美人带进宫的丫头，如今丫头与主子平起平坐，主子自然心头不爽了。”

“岂止。”梁婕妤冷冷一笑，“放眼宫中，有哪个美人能独占一宫的？说平起平坐，还抬举了杨宜馨。她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见识浅薄，容貌也不算出色，若不是皇后和齐妃刻意栽培，怕是皇上早就对她腻了。”

“娘娘，那您可要小心一些柳美人了。”

“你错了，小梅。”梁婕妤柔声说道，“现下最应该交好的就是柳美人。她看起来是个单纯好摆弄的。用她挡在皇后和贵妃面前，岂不正好？”

“是，娘娘。”

梁婕妤用银勺轻轻敲了敲瓷碗的边沿，也陷入了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