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撩起车帘让宫门守卫检查,御天景坐在车内:“咳……咳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断断续续响起,那声音就像是喉咙里装着一架破风车,粗哑难听。
苏晚忙替御天景拍着脊背,嘴里急急地唤着:“王爷!”神情语气那叫一个焦急,斜眼给了车辕上的碧玉一个眼神。
碧玉瞬间意会,进入马车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又从暗阁里拿出兔毛毯给苏晚铺盖在御天景的腿上。
苏晚端起茶水,男人就着苏晚的手小口小口地喝完一杯茶才稍稍缓和连番咳嗽。
守卫检查完放行,马车又悠悠地动起来,刚走几步又停了,苏晚张口想问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公鸭嗓:
“奴才见过景王,景王妃,皇上特派奴才前来迎接。”
碧玉撩起车帘,苏晚放下茶杯,抬头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柳公公,手里拿着拂尘额头隐隐有着汗珠,显然是小跑着来的。
这才刚进宫门口,皇帝就得到消息派了贴身公公前来迎接,看来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帝王的监视之中。
“柳总管不必多礼……。”话未完,御天景又是一阵猛咳。
柳公公看着御天景心肝脾肺肾都要咳出来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王爷,可需咱家派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御天景躬着腰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劳公公……挂心,本王……这是老毛病了,还是赶紧……走吧,别让……皇兄……久等了。”男人手抚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
“行,实在不舒服再告诉咱家,皇上和皇后在御花园等着王爷和王妃。”柳公公在前引路,无尘驾着马车尾随在后。
苏晚小声地问身旁男人:“马车可以直达皇宫内苑吗?”
御天景也压低了声音,嘲讽道:“本王受伤后,皇上为了显示帝王仁慈,特许本王马车可以进入皇宫内苑,还特意免去了本王参拜之礼。”
苏晚撇了撇嘴,这狗皇帝给了特许彰显仁爱,反之不是一再提醒男人:你不再是战神,你已残废的事实吗,真会往人心窝子戳刀子。
御天景刚才的一阵猛咳,导致脖颈上的狐裘下滑,露出了整个爬满红色血线的颈部,看着血红一片异常骇人。
给男人拢了拢狐裘,指尖不小心碰触到男人脖子的皮肤,彻骨地凉意直透到心底,冻得指尖失去了知觉。
平时看着冷静强大,现在却虚弱不已的男人,原来这就是不用内力压制毒素让毒素蔓延的后果,这毒居然这么厉害。
苏晚双手握住男人寒彻冻骨的双手,期望自己能带给她一点温暖,御天景勾起了唇角轻声道:
“晚晚,我没事儿,别担心。”
“嗯!”苏晚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相信男人说的,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
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已经渐渐犯白,而小女人却不自知,还在继续使劲,男人放柔嗓音道:“晚晚,你喜欢小狗吗?”
苏晚愣了一瞬才回答:“喜欢,王府养了有吗?”眼里明显充满兴趣。
御天景忍着身体的不适,眼里泄出点点笑意:“有,在王府西苑。”
苏晚起了兴趣,坐直身体追问道:“西苑?什么样的?可爱吗?”
“应该算是可爱吧,它叫团子全身雪白,是我无意中救回来的。”
苏晚兴奋地嚷嚷着:
“哇!等回府我要去看看它。”像是很期待的样子!
御天景笑着点头,沉沉地说了声:“好,它一定会喜欢你的。”
见小女人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御天景暗暗松了一口气,按时间估算,马车应该是快停了。
果然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车外传来柳公公的声音:“王爷,王妃,到御花园了。”
无尘把主子背下马车放在轮椅中,苏晚则在碧玉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两人并肩停在御花园的拱门前,应是园里的奇花异草正在开放,空气中隐隐有着花香。
“皇上和皇后正在园中休息,两位前去吧,奴才去把马车停好。”
苏晚推着御天景向柳公公道谢后,穿过拱门进入御花园,满眼都是姹紫嫣红的花朵,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开了一大片好看极了。
前方亭子里坐着一男一女,身旁站着一群丫鬟和太监,男的一身明黄服饰,女的穿着一身正红服饰,发髻上插着一支凤簪,两人正在亭中对弈,旁桌上的茶壶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皇后佟氏还和以前一样,雍容华贵温柔可亲,但苏晚知道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在对待侵犯到自身利益的敌人时是多么地狠辣绝情!
只见柳公公小步上前躬身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年轻的帝王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跨出亭台向着御天景走来,人未近声先到:
“皇弟来啦,朕好久没见过你了,前些日子生病,身体可好些了?”
“咳……咳咳咳……臣弟好多了,谢皇兄关怀。”御天景苍白的手捂着胸口,像是随时会晕倒似的。
“这群狗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帝王高声喝斥着,脚下几个跨步上前,状似亲切的握住了御天景的手,脸上挂着关怀的笑容,仔细看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一副兄弟情深,兄友弟躬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朕不是送去王府好多名贵药材,怎么还咳成这样?朕是不是应该派个御医常驻王府,才能放心些。”
苏晚垂下眼睫,心里腹诽道:放心个屁,这意思是要往王府塞人嘛,那些名贵药材大多是大补之物,以男人现在的身体,大补特补恐怕立马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御天景缓了缓气道:“皇兄不用费心了,臣弟这身体也就这样了,御医得给宫中贵人瞧病的,常住宫外不好,皇兄若是担心臣弟隔三差五让御医来请个平安脉就好。”
“咳……咳……咳咳咳……”可能是一口气说太多字,话落御天景就手巾捂着嘴巴咳嗽起来,等停歇洁白的手巾里赫然出现一朵朵艳红的血花。
苏晚急了,忙蹲下身查看,男人虚弱地靠在轮椅上,金色面具的嘴角挂着一丝血红,阳光照着尤其显眼,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纤细莹白的小手执着手巾轻轻擦拭那一丝血迹,男人神秘女人娇美,本是一幅养眼的画卷,可惜在女人毫无防备时被男人一手挥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