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一人在丘崖之上观察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夜色浓墨才靠近得了洛溪大营。来往士兵巡视森严,且人多势众,若是硬闯,凡事一触即发,牵一发而动全身,肯定是死路一条。
可现在最让朝阳头疼的还不是士兵多少的问题,而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许烟雨在哪个营帐里,这洛溪营帐极多,又不知晓许烟雨是被什么抓走的,若是一个一个去找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正在思量间,几个侍女走进了朝阳身后的营帐,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朝阳仔细观察一番,察觉无人后,转身便进了自己身后的营帐……
朝阳很快穿戴好侍女的衣服,随意插了一个符合自己束发的头饰,这才端着酒盘走了出去。
身处洛溪大营,虽然找人心切,但朝阳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慢下来,最终在一个账外看到了几个侍女,端着各色的果盘和酒水。那批侍女还在账外等候着,没有命令显然不能进去,朝阳也跟了上去,站在后面,暂时查看情况。前面的侍女细语着什么,也在相互嘱咐这彼此,“这里面坐的可是耶晋王子,大家都小心点。”
很快,帐篷里面便传来传令的声音,朝阳也随着那批侍女走进了帐篷,不进不满地放置好酒盘,也学着其他侍女的样子退了出去。
将要走出门时,却听到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你,等一下。”坐在高坐的男子指着朝阳这群人,身着黑色的长袍,脸上的几处刀疤格外显眼,这也使得眼神之间格外狠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高坐的男子就是侍女口中的耶晋王子。
朝阳心惊了几分,更是能感觉到这个耶晋王子是在指自己,刚准备踏步,身旁一个侍女却率先踏了出去,行礼道:“是”
“你留下倒酒,其余的都出去吧。”耶晋挥了挥手,示意着让侍女出去。侍女也纷纷退下,朝阳自然也是退下了,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借助着这侍女的身份,打着送糕点的名义,朝阳又进了几个营帐,几番搜索下来,毫无线索。既然能把许烟雨带到着洛溪大营里来,身份应当不简单。
顺着这个思路,朝阳又去了几个将领的营帐,最终在一个烛光不是特别明亮的帐篷里找到了正在酣睡的许烟雨。
“王妃,王妃……”朝阳将果盘放到一旁的木桌上,又是一阵摇晃,才将许烟雨给叫醒。
许烟雨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缓缓看清朝阳的面孔,“朝阳!”许烟雨不禁喊出了声,言语中很是兴奋,她就知道朝阳绝对不会对她不管不顾的,“我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来了!”
朝阳也来不及解释,便要解开许烟雨的绳子,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驶来,越来越近,这可不容许朝阳解开绳子,这肯定是出不去了。朝阳也停下了手中的绳子,只能给许烟雨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许烟雨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如果现在要救许烟雨,出了门就会被发现,那么两个人都是死路,既然朝阳已经知道许烟雨现在的位置,那就肯定还会有机会。
朝阳也很快将许烟雨身边一个空的果盘端着,许烟雨也佯装入睡的样子。朝阳刚出门,便遇见进门的单律,单律也只是看了一眼朝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还好朝阳现在是女装,不是那么轻易能认得出来。
单律看着朝阳手中的空盘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朝阳行礼后便打算离开,刚拉开帐篷的帘子,却又被单律叫住了。
“今日你在帐篷里看到的一切都不能说出去半个字。”单律指的正是看见许烟雨这件事情,单律现在是相当于把许烟雨藏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况且还是一个天阜国的女子,更是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是。”朝阳行礼,言语温婉道,宛如一个洛溪女子。
单律看着正在熟睡的许烟雨,不觉也蹲了下来,果盘早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一颗也不剩。许烟雨的脸上多是吃葡萄留来的紫色的汁水,留在了嘴角处。单律见此,眉头不觉皱了几分,显然没有想到许烟雨竟然会如此邋遢,脸上的污渍是一回事,身上的灰尘又是一回事。此时,单律更加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王妃,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堂堂的王妃呢?
看着那嘴角的污渍,单律实在是觉得别扭,随手拿了一个方巾便要擦干净。
“你干什么?”许烟雨本就是装睡,自然能感觉到侧脸的微恙的感觉,直接用眼睛瞪住了单律。
单律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也恍惚了一下,连忙将手中的方巾背到了身后,总不能说自己在为一个女人擦脸,“你、你脸上、脸上有个蚊子。”言语间也是断断续续的,“对,有个蚊子。”
许烟雨信以为真,毕竟真的能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便用自己被捆绑住的手蹭了蹭自己的嘴角,“好像的确有点……”
“那蚊子还挺大的。”单律看许烟雨也没有刻意追究什么,便向着“蚊子”引导。
“是吗?”许烟雨又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抬眉道:“好像没咬到……”
着眼于单律的那一刹那,许烟雨突然感觉到单律的脸上有些不对劲,和昨日不同,眼睛有些不一样,微微泛红,而且印堂居然漾红。
可就单律转身之时,许烟雨蓦然用拽住了单律的长袍,手还是被捆绑着,这样一动也勒出一条红痕。许烟雨眉头紧锁,又仔细看了几遍,单律被许烟雨看得反而有些躲闪,还以为是许烟雨察觉到了是吗,还没等单律发问,许烟雨就先开了口,道:“最近你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听到这个答案,单律松了一口气,也轻笑几分,自己是堂堂的洛溪国的小王子,内外都被保护着,平日也没有仇家宿敌,怎么会有血光之灾?便以为是许烟雨想要逃离的计谋,更是不信。
许烟雨凝视几分,更加确定单律脸上的血光之灾,提示道,“你父王不是让你上战场吗?没准就是这个。”
单律依旧是不信,就算许烟雨听到吉康王让自己上战场的消息,但是今天一早自己的王兄耶晋王子就很明确地告诉他,不会让自己上战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血光之灾呢?
“别用你们天阜国的那一套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单律满不在意地拿起果盘中的水果塞进自己嘴里,“这是在洛溪国!”
“真的,你别不信啊。”许烟雨明显又有些着急,“真的有血光之灾……”
单律也不听许烟雨的话,直接起身坐在座椅上,许烟雨本想借着木桌之力站起来,可是还没起来便是跌了一跤,两人相距大概有九尺的样子,单律看着许烟雨如此折腾的样子,不觉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