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都城蓟,一家铁匠铺的后宅,此时入夜,透着窗户能看到屋内微弱的烛光和两个人影。
“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主放心,各方齐备,只待函谷关开战的消息传来。”
“此事只在乱,越乱越好。”
“属下明白,主就等着看戏好了。”
......
赵国都城邯郸,繁荣的街道人头攒动,一座酒楼的雅座,有两人正在对弈,看去神情专注,目不斜视。
“家主之命,火烧邯郸。”
“围六国而救秦?”
“办事就好。”
“明白。”
.......
楚国都城郢都,江边茶肆,人来人往,暑难耐,茶肆生意不错,凉茶更是解渴。
一个穿着褐色背心扛着锄头的农人寻了个安静靠边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二,来碗凉茶,多给点茶叶,别整些茶叶末给你爹喝。”
“大爷,小店何时敢拿茶叶末应付客官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了哦。”
小二了茶,褐黄色的茶汤,碗底的确全是茶叶沫,哪里有一片茶叶,农人大口喝完,丢下几枚钱起身要走。
“这位爷,多给了几钱。”
“五日后再来喝!”
“狗日的,还以为突然大方了一回。”
小二收起钱转身回了茶肆后的柴房,片刻之后有一快马朝东疾驰。
.......
韩国阳翟,热闹的大街一派喜气,沾了魏国的光,人们都沉浸在六国分秦的喜悦之中,从安邑和大梁来的商人滔滔不绝的描绘六国会盟的盛景,茶楼酒肆,大街小巷,韩国人无不听的如痴如醉,向往胜之。
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正在卸货,宋国来的商人,掌柜的热情好客,拉着商人的手一边说着道听途说的六国会盟盛况一边朝着内屋行去。
“宋国货物已经在边界准备妥当,只差金主的消息来,就可以送货了。”
“如此甚好,黄池城有人接货,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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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安邑,公子卬府邸,景监如约派人又送去了五车财货,公子卬随意的查验了几口木箱,喜笑颜开。
“等我书信一封,家老亲自去薛国富商会馆一趟,就说约定不改,魏国兵器生意本公子接下了,库中有一批老久的武器,不日会送过去,让他给销了吧。”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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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临淄,田忌将军府。
“先生的密信,我以加急送往魏国,只是当下还有疑虑,还望先生解答。”
“将军但说无妨,膑知无不言。”
“为何此时才将劝诫我王的密信发出?早一些不更好?当密信抵达函谷关,怕是大战已经打响了。”
孙膑摸了摸刚刚蓄不久的胡须意味深长的解释道:“战前,六国之威无人敢当,天下皆知,何况有魏国挡在前面,其他五国诸侯自当安心。”
“但,开战之后,第一日就会遭受秦军血拼,如当头棒喝,瞬间击溃联军的高傲和奢靡之气。”
“遭受首创之后,各国诸侯才会开始正视秦军,此时劝诫,事半功倍。”
田忌紧了紧袖口,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细细品茶。
“先生就如此断定联军首日便会受到重创?”
“自然。”
“还是不解,若我是赢虔,二十万大军固守函谷关,以逸待劳,凭借函谷关的地势和六国联军互相消耗,坚持的时日更久,也许还有胜算,主动出击,十五万秦军头再铁,硬抗六十万大军那不是在找死?若是战败,函谷关哪怕易守难攻,区区五万守军也就几日功夫而已。实在不解啊。”
孙膑呵呵一笑,看向窗外。
“秦军五万,于函谷关外,血战联军六十万,誓死不退!”
“什么?赢虔怎么敢?天呐!”
田忌手中茶杯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咣当声,犹如战场之金铭碰撞,金戈铁马,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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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外。
子岸身披战甲,手持精铁长枪,五万秦军身披黑色战袍恍若城墙,巍峨矗立,纹丝不动。
大风起,黑旗招展,银色枪头耀眼夺目。
赢虔站在函谷关之看着整齐的黑色战阵五味陈杂,但心中更多的是自豪、骄傲,是不屈的战意,是死战不退的钢铁意志。
“大秦先锋,破阵军!”
“今日发生的一切将会永留青史,你们,每一个人,都记载在大秦的国史之。”
“此战,十死无生,尔等可悔?”
“十死无悔!”
长枪凌厉,寒光乍泄,银芒刺眼,豪气万丈。
“自今日起,尔等父母乃赢虔之父母,尔等子侄乃赢虔之子侄,大秦若胜,我赢氏,保尔等家人百年繁荣!”
“去吧,让山东六国见识一下,我秦国黑军才是真正的当世悍卒,杀他个天崩地裂!”
“吼!”
子岸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战火,摒弃求生的欲望之后,脑海中只有不断的厮杀,只有屠戮。
“我,子岸,大秦将军,率五万先锋军,破六国军阵,今日求死!”
“大秦先锋,破六国军阵,今日同死!”
惶惶战歌响彻苍穹,赢虔挥泪送别,关后秦人跪地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