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一塑料袋苹果。
“欸?你找谁啊?你怎么不敲门啊!”秘书站起来说。
“我敲啥门啊……你新来的?”
“我……”
“哎呀,这不是地主嘛!”老四示意秘书倒杯水,“也不算新来的,上班有一段时间了。坐那吧。”老四指着对面的椅子。
“来你这儿一趟可真费劲,又过保安又过秘书的,尤其大门口那个保安啊,这小子可真拧啊!咋说都不让我进,我说我是你们老板的大哥,他还不让进!我一生气踢了他屁股两脚,最后还是一楼那个小姑娘让我进的。这家伙……真费劲!”说着,王老大把手里拎着的苹果放到了老四的桌子上,而后坐到了椅子上,秘书也把水杯放到了王老大的跟前。
老四苦笑说:“你说你非得硬闯,稍微等一会儿不就完了,还踢人?告诉你啊,踢出毛病来,你可得给看病。”
“还看病?再说你这么大老板,这点儿小钱还用我掏啊?拉倒吧。”王老大拿起了水杯,喝了口水。
“哎!大地主啊,咱是真惹不起啊。”正要继续讽刺,老四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苹果,“这是给我拿的苹果?”
“嗯,早上刚摘下来的,给你拿几个尝尝。”
“哎呀,你等一会儿啊,让我先哭一会儿,大地主,给我送苹果,这一幕,太感人了!呜呜。”说着,老四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用衣服擦了擦,咬了一口,“嗯!又脆又甜啊!”老四边吃苹果边看着王老大。
王老大一直喝着水,时不时地看看老四。相视无言的尴尬持续了好一会儿。
老四已经吃完了半个苹果,王老大的水也已喝了半杯。再次地对视引来两人哈哈大笑。
“地主你有事儿就说呗,在这深沉啥呢?”
“有……有点事儿。”王老大放下了水杯。
“有事儿就说呗!这家伙把你深沉的,我这一个苹果都快吃完了,你这还没深沉完。”
“那个啥……我也想开个公司,想问问……哎,想问问,开公司的手续啥的都咋整。”
“开公司?你要开啥公司啊?”
“也开个盖房子的公司呗!”
老四把身体抛向了椅背,他扭过头看着窗外,满脸不屑地冲王老大摆了摆手,“你可拉倒吧!”
王老大把水杯轻摔在了桌子上,坐直了身体,指着老四大声地说:“拉倒啥啊拉倒!我比你笨咋地?你能开了我就开不了?”
老四也坐直了,他指着王老大说:“你以为有钱,完了再有点地,就能开公司啊?你拉倒吧你!你啊,趁早,把你那些地卖给我,把你的钱往我这一投,每年拿点分红得了,瞎折腾啥啊!”
“啥瞎折腾!地也卖个你,钱也给你,啥都是你的了呗!公司我肯定得开,你不帮忙我也得开,公司名我都想好了。”
“还公司名……叫啥啊,地主地产?”
王老大冷笑一声,满脸的鄙视。“你那是啥破名啊,一看你就没啥文化,起名字得全方位考虑,懂不懂?瞅瞅你给你自己公司起的那个破名,还啥‘一等地产’,人家要是叫个‘特等地产’,是不是一下子就把你干灭了!”
老四叹了口气,看着王老大,没说话。
虽看出老四不感兴趣,但王老大兴致不减,他接着说:“我起的这个名字啊,直接就叫到顶了,别人叫啥也干不过!”王老大故意迟疑了一下,他满怀期许地看着老四,希望他能够说句“叫啥?”或者露出个迫不及待的神情。但是王老大失算了,老四只是面如死灰地注视着王老大。
王老大只能给自己叫好,他两手一拍,自豪地说:“我的公司名字就叫‘大王之家’!”
老四噗呲一下笑了,“拉倒吧!还‘大王之家’……那人家来个‘王后之家’是不是一下子就能把你整没电?”
突如其来的“王后之家”确实打击了王老大的自信,他有些恼羞成怒,冲老四甩了下手,“净特么胡扯!”
“行了,拉到吧,跟你也说不明白。”
“有啥说不明白的,这家伙,问你咋开公司这么费劲呢,还拿上把了!”
“哎呀!就算你开了公司,最后也是……只能卖给我,你费那事儿干啥啊?”
“啥玩意儿都卖给你啊!啥都是你的!啥都得给你呗?瞅你这一天天的!”
“哎呀,你就看到别人挣钱了,背后有多少事你知道吗?开公司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跑点手续就开起来了。哎,你爱干啥干啥吧。”说着,老四扭过头,继续吃他的苹果。
“这特么混老四!”王老大站了起来,右手拎起了桌子上的那袋苹果,左手一夺,把老四手里的半个苹果也抢了过来,“不给你吃了!”说着,王老大咬了口那半个苹果,往门口走去。
“还开公司……赶紧走吧!”老四嘟囔着。
谁知道王老大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头,冲老四说:“欸?老四,我听说你那个小秘书……”
“赶紧走赶紧走!”老四摆着手撵着王老大。
“没人特么愿意管你!”王老大走出了办公室,用力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小孔敲门进了屋,递给了老四一串钥匙。
“王总,这是那个房子的钥匙,已经装修好了,再空置一两个月就可以住人了。”
“好,我知道了。”老四收起钥匙,联系了司机后下了楼。
“把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出去就行。”老四跟司机说。
“不行啊王总,最近可乱了,没听说吗,那个许大集团的许总前阶段都让人劫了,我得保护你啊。”司机说。
“没事儿,我就出去一会儿。”
“不行啊,王总,现在好多那个小混混,下手可狠了,我得保护你啊。”
两人又说了几句,老四执拗不过,只能从主驾驶下来,坐到了后排。
这个司机绰号“大僧”,留着光头,带着金链,一脸横肉,膀大腰圆。是老四的朋友推荐的,跟了老四好些年了。别看他脸圆腿粗还挺着将军肚,但人家可是个练家子,据说是在少林寺学过武功,光扎马步就练了两年,会打好几套拳法,前几年还能翻跟头,但这几年可能因为总坐在车里不活动,加上也从来没遇见过什么大危险让他一展拳脚,所以久坐不练,也就翻不动了。
“大僧”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最近出现了几个团伙,专门在公路上打劫,据说都是有背景支撑的。前阶段许大螃蟹的车就被劫了,不过许大螃蟹直接给了他们钱,也没报警,便息事宁人了。
“都是那些电影瞎胡闹的。”老四说。
“整不明白。”“大僧”摇了摇头。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后面超速过来辆黑色轿车,没有挂车牌,别了老四的车一下,“大僧”赶紧减速往右紧打了下方向盘。
谁知那辆黑色轿车继续别着老四的车,直到把车逼停后,那辆车才罢休,并停在了路边。只见从副驾驶处下来一个男的,块头很大,二三十岁的样子,染着黄色头发,手里耍着蝴蝶刀,后排也同时下来了两个男的,有些瘦,面带稚嫩,都拿着棒球棍。
“王总,你别下车啊,看我收拾他们!”说完,“大僧”打开了车门,虎虎生威地站了起来,关好车门后,冲那个耍着蝴蝶刀的黄毛壮汉吼了句:“你们特么的想要干啥!”
几个人走近了“大僧”,黄毛冲地上吐了口口水,然后歪着头、抖着腿看着“大僧”,“不干啥,就是没钱了,家里太困难了,寻思着朝你们老板借点钱,过两天就还。”黄毛说完,又在“大僧”面前耍了套蝴蝶刀。
身后的两个棒球棍男孩儿也大声吼着:“借点钱啊!大老板!”
“大僧”指了指黄毛跟两个棒球棍男孩儿,大声的吼道:“你们特么的是不是不想混了!不知道我是谁吗?”
黄毛伸手捋了捋自己飘逸的彩色刘海儿,然后瞪着“大僧”说:“爱特么谁谁!没钱,谁也不好使!”
“大僧”一看事儿不好,没震慑住他们,而且看形势,一场恶斗是在所难免了。不过眼前这三个人都有家伙,自己却没带兵器,一下子肯定对付不过来,于是“大僧”就冲黄毛壮汉说:“都出来混的,敢不敢按规矩来?”
“c!啥规矩!”黄毛壮汉低头吐了口口水。
“单挑!”
“c!单挑就单挑!”黄毛捋了下自己的刘海儿。
“行!看来也是道上人。不过得先说一下,我可没有趁手的兵器啊!”“大僧”摊开两只手。
“真特么墨迹,就空手干呗!”黄毛说完,用蝴蝶刀耍了几个炫酷的刀花,最后听到“啪”一声,蝴蝶刀合上了,接着黄毛把刀扔给了身后的一个棒球棍男孩儿。
“他俩可不能上啊!”“大僧”看着黄毛,并用手指了指两个棒球棍男孩儿。
“我们特么也是讲究人,c!傻*!大秃驴!人家是散打队出来的,一个人就可以打哭你!大秃驴!”一个棒球棍男孩儿大骂着,歪头吐了口口水。
“好!”说完,只听大僧“哈!”了一声,弹地而起,进而轰然落地,只见他脚底生烟,四平八稳,扎了个教科书般的马步,吓的黄毛直后退。接着“大僧”起了个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突然一个前探步,紧跟一记左手刺拳,朝着黄毛脸上打去。
黄毛可能一下子被大僧的气势震慑住了,没躲闪及时,脸上结实地挨了一拳,后退了两步。
两个棒球棍男孩儿跺着棍子,嘴里面叫喊着:“干他!干他!”
没等黄毛站稳,“大僧”又响遏行云地“哈!”了一声,向前一步,打出了个漂亮的右手直拳,只见那大肉拳带着拳风朝着黄毛的脸飞去。
可能黄毛被刚才那一记刺拳打醒了,见状立刻一个摇臂躲闪,紧接着一个右手大摆拳,正中“大僧”下巴,击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共鸣——“哎呀!”
“大僧”应声倒地。黄毛看到“大僧”倒地沉睡,便高举双手,左顾右盼,原地旋转。两个棒球棍男孩儿也高举棒球棍,欢呼雀跃。
在车里观战的老四看到“大僧”被KO了,赶紧抽出副驾驶处藏着的电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黄毛与棒球棍男孩儿看到老四拿着家伙从车上下来了,急忙抄起家伙冲了过去。
老四左一闪,躲过了一个棒球棍的打击,随即一戳这个棒球棍男孩儿的肋部,将其电趴下了。
老四又绕着车跑了两圈,把追打自己的两个人分散后,电倒了耍着蝴蝶刀的黄毛。于此同时,前面黑色轿车的主驾驶处又下来了个黄毛,手里拿着砍刀,老四见状赶紧冲到另一个棒球棍男孩处,三两下就把他给电晕了。提着砍刀的黄毛也冲了过来,跟老四的电棍拼了几下后,只见老四一低身,电了他的大腿,提刀黄毛一下子扔掉了砍刀,老四接着又往他的肚子上电了一下,黄毛随即发指,进而倒地了。
老四浑身是汗,喘着粗气,他扶着车,吐了一会儿后,发现最开始被电倒的那个棒球棍男孩儿在地上打电话,老四赶紧冲过去用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手机,又电了他几下,把他给电尿了。老四转过身又给其它三个人电了一遍。
这会儿“大僧”稍微缓过来了,能自己走路了,只听他又“哈!”了一声,老四喘着粗气,看着大僧,又气氛又无奈,老四用力地说,“别特么‘哈’了,赶紧上车!”
大僧晃晃悠悠地要去开车,老四又踢了他一脚,让他到副驾驶去。很快两人便驶离了现场。
老四将车开到了市区里的派出所,进去报了警,做了笔录出来后,给了已经完全恢复的大僧两百块钱,说了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老四来到了一个老旧小区里,把车停好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穿的衣服,又用手梳了梳头发,满脸笑容,朝着一个单元门走去。
从公司到这里真可谓是历尽艰辛,老四这一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叶秘书送惊喜。因为叶秘书几个月前也给了老四一个惊喜。
原来,从北京回来的那天,一行人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在市区里找了家饭店吃了顿饭,吃完后又去了歌厅唱歌跳舞。可能由于气氛很嗨,加上大家喝的都有点多,老四跟叶秘书就在歌厅里跳起舞来,跳着跳着,两个人就从歌厅跳到了宾馆。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酒醒后,气氛反倒变得尴尬起来。但之后的一个月也是正常上班,两个人也都没再提那晚的事。
意想不到的是小叶发现自己怀孕了,但老四不觉得这是个惊喜,反倒是个惊吓。见老四唯唯诺诺的,小叶便跟老四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小叶说要把孩子打掉,老四犹犹豫豫,不明确表态。
那一幕恰巧被刚开门要进屋的小孔看到了,老四跟小叶盯着半开的门,以及踏进来一只脚的小孔,而小孔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尴尬了一会儿后,小孔进了屋,索性主动了解详情,之后又帮着调解了一下,以期将惊吓变成惊喜。
最终的结果是,老四答应给小叶在市区里面买套房子,并每月支付生活费,但小叶必须得把孩子生下来。
小叶也提出了条件,房子必须写自己的名字,跟张寡妇必须断掉来往,而且以后只能招聘男秘书。
后来小叶就不上班了,回到家里安心养胎,而小叶的母亲一再劝说无果后,也只能细心地照顾着。加上老四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女婿三天两头的到家里献殷勤,小叶的母亲也就慢慢地妥协了。
至于买房以及装修等事宜,小孔主动请缨,老四也乐得清闲。在公司如此繁忙甚至遭到了垮塌公关危机之际,小孔仍能抽出时间将房子办好,同时准备了好多母婴用品,不得不让人佩服,尤其是老四。老四拿到钥匙的那一刻,都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快递员,而小孔才是那个送房子的人。
“谁啊?”
“我!老四!”
小叶的母亲打开了门,老四也笑嘻嘻地冲小叶的母亲叫了句“小娘!”
“欸?不是不让你瞎叫吗?咋又叫上了!”小叶的母亲有些不高兴。
老四直接进了屋,回过头跟正在关门的小叶母亲说:“迟早的事儿嘛!再说你明年就能抱上外孙了,哈哈!”
小叶母亲关好门,疑惑地看着老四,“还没生呢,你咋知道就一定是男孩儿?”
“上次去医院检查……哎,不跟你说那么细了,反正是男孩儿。哈哈!”
“检查出来了?也没说啊……欸?你衣服咋了?跟人打架了?”小叶母亲问老四。
“没有,就是……就是摔了一跤,没啥事儿。小娘,小叶呢?”
“嗞!不是不让你瞎叫吗?没记性啊!”小叶母亲生气地说。
“好好好!”老四给小叶母亲敬了个礼。
“在里屋躺着呢。”
老四故弄玄虚地语调说:“小叶,来,出来!”
“喊啥啊?”小叶慢悠悠地走到了客厅。
“来小娘……好!我不叫了,你也过来坐。”老四示意小叶母亲坐到沙发上,“我啊,咳咳……今天是来送惊喜的!”说着,老四从兜里掏出了那串钥匙。
小叶一把就将钥匙抢到了手里,高兴地问老四:“那房子都办好了?”
老四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拿了支烟,刚要点燃,小叶母亲呵斥了一声,老四赶紧收起了烟。“都办好了,可以着手准备搬家了。”
一听到这,小叶拿着钥匙手舞足蹈,小叶母亲赶紧提醒小叶当心孩子,然后面露微笑地对着老四说:“行,确实送惊喜了,晚上啊,给你加两个菜。”
“对对,多给老王炒几个菜,哈哈!”小叶拿着钥匙回了屋。
老四刚要跟着进屋,手机突然响了,是许大螃蟹打过来的。
自从上次合作谈崩以后,两人几乎没再联系,许大螃蟹这会儿却突然打电话过来,所为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