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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大门前，刚要按门铃，又把手伸了回来。

因为姑父总是欠钱，门铃早被上门要债的人破坏了。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灯，都关了。

林乔晚从书包掏出钥匙，开了门。

刚一进门就闻到浓重而刺鼻的二手烟味。

林乔晚有些嫌恶地扇了扇。

姑姑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吸烟。

黑暗中，只有点燃的香烟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好像天边的一颗孤独的星。

“回来了。”

姑姑声音很淡，像是随口一问。

她说：“嗯。”

林乔晚的房间距离门口不远，她站在房门外，没有开灯。

姑姑忽然问：“上大学的钱攒了吗？”

林乔晚心底一震。

初中休学，姑姑就不打算让她回去复学，想让她直接去外面工作，尽早赚钱。

姑姑也明确表示过，没有多余的钱供她读大学，如果她能自己赚够学费，她也不反对。

前提是，别让她掏钱。

姑姑抽了一口烟，“没有的话，就别再浪费时间了。反正你也是倒数几名，没有那个天分，就尽快出去赚钱。”

林乔晚自知寄人篱下，受恩于人，所以没有抱怨过姑姑一家。

她从高一就开始自力更生，最困难的时候，手里只有300块，她也坚持撑了一个月。

林乔晚给她一句安心话，“您放心，我能自己赚够。”

尽管声色平淡，但是掩饰不住里面的笃定和决心。

姑姑吐出一口烟，手肘垫在桌子上，“行了，早睡吧。”

屋里一片黑，分外安静。

林乔晚问：“姑父回来了吗？”

姑姑没好气道：“睡你的，管他干嘛，死外面才好。”

一提起姑父，姑姑态度就会很差。

林乔晚便没再多问。

姑父心地不坏，就是太爱打牌，嗜赌成瘾，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对于林乔晚而言，她甚至没有抱怨姑父爱打牌的权利。

如果不是因为姑父打牌，狠赚了一笔，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复学。

这世界有好人，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的人。

姑父偏偏是第三种人。

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处在一个灰色地带。

让人想爱，爱不起来；想恨，又恨不彻底。

·

林乔晚洗了一澡，坐在书桌前。

她细细看着书桌的摆设，生锈的笔筒，掉页的动漫，发黄的耳机钱，一墙的美少女画报……

眼前的环境，又莫名的陌生。

台灯亮着橘黄色的光，柔和而温暖。

她呼出一口气。

见过乔世煊，听了他的话，她也不自觉疑问。

她真的是自己看到的样子吗？

还是，记忆芯片在发挥作用？

·

第二天。

林乔晚像往常一样，乘坐公交。

叶子丞离她们家不远，她刚落座，叶子丞也上了车，坐在她后面。

他像是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林乔晚转过头看着他，眉眼有些清冷。

叶子丞笑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上扬着，“乔晚，早呀。”

林乔晚莞尔，“早。”

打了招呼，她便回过头，带上耳机听着音乐。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