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一会去哪里？院中手寻不到她的身影，瑟瑟秋风倒是来得殷勤，不时从各处挟来枯皱的叶。同梦里的一样，愈发寒了。

“走，先去我屋里看看她是不是在等我。”

云循所住离我只有几间空屋的距离，里面还未经收拾，布满灰尘杂物乱堆。大抵是新搬过来的吧。

并无一人。意料之中。

“阿筝你在外面，实在无处下脚。”他有些难为情。

杏一不在这里。云循进去取了摆在桌上的剑，又打开繁花式样的金锁，从里面拿出了什么塞进袖中。

“云循在拿什么吗？”

“大概会用到的。”他目光微闪，一笔带过，生怕泄露天机一样。

“要去哪里找杏一呢？”

“她今天是不同寻常对吗？”

我仰头仔细回想：“杏一今天精神气好太多了，脸色也是。”

“去问崔娘吧。”

“我不大方便去。”我吞吞吐吐，那日和她稍有不快，再见她又如何面对。在云循这，我才是刚到不久的外人。

“阿筝，你记好，你在此处永远是第一位。也仅留有你一个。”云循把我的手贴在他隔着单衣的胸口上，掌心传来略微颤动，人的心吗？

“无你也再无它。”

“云循想为阿筝遮蔽风雨，所以，阿筝多依靠云循吧。世间所欠与你，请允许云循擅自来还。”他头一回自称云循，庄重铿锵。

“如今你不用怕谁，担心什么，多考虑自己知道吗？”

他在害怕我逃离他身边，双手扣着我，句句真心，簌簌落泪，他哭起来真是孩子一般。

我还是无法接受如此厚重的心意，有几分退却：“也许我不是你爱的沈筝，不是吗？不值得。”

我本身就不值得。

他是浩瀚无垠月夜里的辉光，我只是烂到骨里的落魄无用的神明。

仅仅为了早已逝去的前世之人这般对我，这何尝不是画地为牢？困于我这即将干枯的池沼，白费气力。

“阿筝，没有值不值得。”

“罢了，我再想想怎么办吧。”云循呼出一口长气，哑声道。

我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沈筝，前世的沈筝，对她来说很重要吧。

但我不是她不是吗？我是谁呢……

“阿筝，你现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好吗？”

“好。”

他匆匆离去，是偏院的方向。

我双腿麻木，任由着跌坐到地上。头脑昏涨，刚才的话语要把我魂魄也抽带走，有什么又压迫在心头。

这是什么感觉呢？为何能让人流泪不止？为何又迟迟不肯离开。

“你知道吗？云循是为了利用你哦。”

“他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你又不是他爱的那个沈筝。”

“云循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呢。”

……

耳边的窃窃私语令我烦躁极了。或男或女，或老人或孩童，滔滔不绝地乱嚷。是趁虚而入的鬼怪，他们伏在我的肩头。

“他怎么样我自己来看！”我怒不可遏地吼回去。

哼哼哈哈他们笑着一溜烟逃走了。

又安静了。我摸摸和云循同样的位置，没有任何感觉。